宛城王宫景阳殿，朱漆殿门轰然洞开。汉国使者赵元身着玄色锦袍，腰间玉珏随步伐轻响，在三十六盏青铜宫灯的光影里稳步踏入。他脊背挺直如青松，广袖拂过丹墀时带起细微风声，全然不见析县战败的颓唐——三日前他与萧闻在长安城郊马场密谈，马蹄踏碎晨霜时便已议定：汉使威仪，便是谈判桌上最锋利的钝刀。?
汉国大鸿胪赵元，拜见申王殿下。长揖及地时，赵元余光扫过殿中布局：王座之上的高渊身着明黄衮服，腰间鹿卢剑穗垂落如瀑，左侧崔浩青衫素净，右手按在玉制笏板上，指节泛白；右首岳飞甲胄未解，肩甲上的虎头纹在火光中狰狞欲吼。?
高渊指尖轻点王座扶手，目光如炬扫过赵元。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悄然展开：
“赵元，武力：60、统帅：58、智力：95、政治：94”
好一个双90 的政智奇才，难怪能在汉国朝堂位列九卿。他唇角微扬，声线却如深潭静水：使者远来劳顿，不必多礼。?
赵元起身时已换上忧虑神色：在下此来，实为救申国危局。此言一出，殿中重臣皆闻弦知意——崔浩轻咳一声，上前半步：赵大人说笑了，我大申刚获析县大捷，二十万汉军折戟沉沙，樊离自刎前可是连遗书都写着无颜见关中父老呢。他刻意加重自刎二字，眼角余光扫过岳飞，见其握拳搁在腰间，甲叶相撞发出清响。?
崔侍中果然快人快语。赵元转身面对崔浩，袖中玉笏轻敲掌心，析县之战，我大汉确失先机。然贵国可曾算过：我汉国坐拥司隶、凉州、益州三州之地，存粮可支十年，甲胄兵器堆积如山。此次虽失二十万儿郎，却让关中子弟皆知枕戈待旦——他忽然提高声调，惊起梁上燕雀，昨夜长安四门，青壮百姓自发捐粮捐械，短短三个时辰，便集得粮草三十万石！若贵国执意南下，我汉军只需据守函谷、武关二关，贵军粮草辎重如何接济？?
岳飞猛然踏前，虎头靴在青砖上碾出刺耳声响：休要危言耸听！析县之战，末将以九万破二十万，靠的不是粮草，是谋略！他腰间剑柄已然半出鞘，寒芒映得赵元面色青白。?
赵元却不慌不乱，向岳飞长揖到底：早闻岳将军神勇，析县设伏、断河焚粮，当真是兵家妙算。起身时他目光灼灼，可若论持久之战，贵国南阳之地连遭水旱，去年秋收不过五成，如今囤积粮草还能支撑几时？我大汉虽失一战，却能从凉州调马、益州运粮，贵国呢？难不成要向荆州刘表借粮？这话如重锤击在殿中诸臣心口——申国近年扩张过速，后勤短板正是高渊近日与崔浩密谈的焦心之事。?
高渊抬手止住欲言又止的崔浩，往前倾身：使者既谈和谈，不妨直说条件。?
赵元展开袖中帛书，金丝绣着的汉国朱雀纹在灯烛下流光溢彩：我王念及汉申百年盟好，愿以五十万石粮草、百匹河曲战马、五万金铢为礼，换武关及被俘将士归汉。?
荒谬！岳飞一拳砸在殿柱上，木屑纷飞中怒目而视，武关是我申军将士用命换来的，岂能说还就还？末将昨日巡视关防，见城墙砖缝里还嵌着弟兄们的血！他忽然转向高渊，单膝跪地：请大王勿听汉使巧言，末将愿领三万精兵，即刻西进关中！?
殿中重臣纷纷附和，唯有崔浩抚须不语。赵元注意到他的反常，心中暗喜——萧闻临行前曾言：崔浩乃申国智囊，若他沉默，便是动摇之时。于是他趁热打铁：诸位难道忘了，当年贵国先王与我汉太祖在渭水结盟，互赠质子以示诚意？武关虽险，却非两国灭族之仇。若因一城之得失，让百姓再遭兵燹——他忽然指向殿外，适才路过街市，见百姓皆在议论析县之战，说贵国征兵已至十三岁幼童、五十岁翁叟...崔侍中，贵国户部的存粮簿，想必不好看罢？?
崔浩指尖骤然收紧，笏板边缘在掌心压出红痕。高渊何等敏锐，见心腹重臣这般神态，已知汉使所言不虚。他闭目沉思片刻，忽问：使者可知，为何寡人刚才未让岳将军继续说下去？不待回答便自答道：因为武关，是寡人给申国子孙的门户。睁开眼时，眸中精光毕露，当年汉国据武关，年年南下劫掠南阳；如今寡人据武关，便要让关中铁骑再难越雷池半步。这不是一城之利，是百年安危。?
赵元听出话中决绝，心中暗惊。临行前萧闻曾反复叮嘱：武关必争，但不可激怒申王。可此时箭在弦上，已无退路。他深吸一口气，声调陡然低沉：大王若执意留武关，我大汉唯有动员举国之力。届时贵国北疆要防幽州吕布，东境要备徐州曹操，南有荆州刘表眈眈，西临我汉国铁骑——他忽然惨笑，难道大王真以为，申国能四面开战？?
殿中气温骤降，岳飞猛然站起，甲胄撞击声中带起一阵风啸。高渊却忽然笑了，笑声里满是森冷：赵元啊赵元，你果然不愧是汉国第一辩士。他缓缓起身，鹿卢剑呛啷出鞘三寸，寒芒映得赵元鬓角微湿，可你忘了，寡人手中，也有一张王牌——他抬手招来内侍，递出一卷血迹斑斑的帛书，这是贵国樊离将军的临终手书，上面写着武关守将王顺，乃我汉国降将。?
赵元瞳孔骤缩。樊离自刎前竟留了这手！他忽然想起，昨夜在驿馆收到的密信里，萧闻曾紧急叮嘱：若申国提及王顺，立刻缄默。可此刻箭已离弦——?所以，高渊缓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像踏在赵元心上，武关城防图，寡人早已烂熟于心。贵国若想夺关，不妨试试，是你们的云梯硬，还是我申军的箭矢利。他忽然逼近赵元，压低声音：回去告诉刘瑜，寡人不缺粮草，不缺战马，更不缺愿意为申国死战的儿郎。?
赵元只觉喉间发苦，萧闻算到了所有，却没算到樊离竟会留下这样的礼物。他强作镇定，深揖道：既如此，还望大王三思。我汉国虽不愿战，却也不惧战。?
高渊转身走向王座，声音已冷如冰霜：使者无需多言。若想谈和，便弃了武关之念。否则——他抬手按在剑柄上，明日此时，寡人便送使者去武关城头，看我申军如何演练攻城！?
殿中死寂如坟。蔡泽作为丞相，见状急忙上前，扶住赵元冰凉的手臂：使者且先回驿馆歇息，我等必当在大王面前再议此事。他压低声音，唯有二人间可闻：赵大人可知，大王昨夜批阅军报至子时，粮草调配图就摆在案头...话未说完便被赵元以眼神止住——有些话，点到即止。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