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八仙桌上摆着油亮的烧鹅、刚出锅的盆菜，浓郁的香气混着老白酒的辛辣在梁下打转。
陆文斌被几个老头硬按在主位上，粗糙的手掌拍得他肩膀生疼——三姑把剥好的蟹肉堆在他碗里，说：“我家阿强明年就初中毕业，文斌你说的村小要是建起来，可让他去当老师。”；
阿福婶举着酒碗过来，眼眶还红着：“我男人走得早，你小时候帮我挑水的样子，婶子记着呢。”
他笑着应下，筷子却只在碗边虚划。
目光扫过祠堂门口——白影不知何时不见了，青石板上还留着她方才站过的浅脚印。
昨夜陆志坚逃跑时那声皮鞋响，此刻在他耳边格外清晰。
“文斌，发什么呆呢？”老三爷举着酒坛往他碗里倒酒，琥珀色的酒液溅在粗陶碗沿，“这可是我藏了十年的女儿红，你小子当选村长，该喝！”
陆文斌仰头饮尽，辛辣顺着喉咙烧进胃里。
他望着老三爷眼角的皱纹，想起系统面板上刚跳出来的提示——
【任务完成：当选陆家村村长】，招募点数加500，系统等级升至2级，解锁死士基地（可容纳10人）。
可这些数字在他心里掀不起半点波澜，反倒是陆志坚逃跑时那副发白的脸，像根刺扎在他后颈。
“三爷，我去茅房。”他抹了把嘴角的酒渍，起身时撞得桌角的蜡烛晃了晃，火光在墙上投出摇晃的影子。
祠堂后巷的风带着湿意，他摸出烟盒点了支烟，火星子在夜色里明灭。
裤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白影发来的消息：【已锁定陆志坚近三日所有通讯记录，明早六点祠堂后巷见。】
他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穿越这三个月，他太清楚陆志坚的斤两——那点偷鸡摸狗的本事，最多把祠堂的老榆木梁子拆了卖钱，可昨夜竟敢煽动族老闹事，甚至让人藏着刀混进选举现场。
若不是白影提前截获密信，林猛带着几个壮小伙守在偏厅，今天躺地上的怕不是陆志坚，而是他陆文斌。
“文斌？”阿水叔的声音从巷口传来，佝偻的背在月光下像张弓，“你咋躲这儿抽烟？老人们都在找你呢。”
“就来。”陆文斌把烟头踩进泥里，转身时瞥见墙根有半截新鲜的鞋印——42码，硬底皮鞋，和陆志坚今天穿的那双一模一样。
后半夜他没睡。
死士基地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响个不停，他却翻来覆去想着白影的消息。
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他套上外衣往祠堂后巷走，露水打湿了裤脚，远处传来公鸡打鸣。
白影倚在老槐树下，黑色卫衣的帽子压得低低的，手里攥着个银色U盘。
见他过来，她摘下帽子，眼下青黑一片：“陆志坚在选举前夜十点十七分，用公共电话打了通境外号码。”她把U盘递过去，“通话内容我截了音，对方提到‘陈老板’和‘资金调动’。”
陆文斌的手指在U盘上顿了顿。
“陈老板”这个称呼，他在码头搬货时听过——那些西装革履的人总说“陈老板要收地”、“陈老板给的价码高”。
他想起上个月在茶餐厅听到的闲言碎语，说恒昌置业最近在新界圈地，手段狠得很，有个不肯签合同的老阿公，家里的牛棚半夜就着了火。
“阿水叔！”
急促的呼喊打断了他的思绪。
阿水叔的孙子阿柱从村口跑过来，汗湿的背心贴在背上：“我爷爷让我找你！村口岗哨被砸了，张叔和李伯被人打了！”
陆文斌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跟着阿柱往村口跑，远远就看见岗哨的木栅栏倒在地上，张叔捂着脸坐在石头上，左眼眶肿得像个紫桃；李伯蹲在旁边，裤腿上沾着血，膝盖上有道深深的擦伤。
“夜里两点多，来了三四个戴口罩的人。”张叔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拿着铁棍就砸，说……说让我们‘识相点’。”
陆文斌蹲下来查看李伯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但擦伤周围泛着青。
他摸出手机拍了照，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
【触发紧急任务：强化村防体系】，完成可解锁基础级防御技能，提升死士战术部署能力。
“林猛。”他拨通电话，“带五个兄弟来村口，把岗哨重新立起来。”他转身看向阿水叔，老人的手还在抖，“叔，把村里的青壮年都叫到祠堂，我有话要说。”
中午的太阳毒得很，祠堂里挤了三十多号人。
陆文斌站在供桌前，把手机里的照片投到墙上：“这不是普通的报复。”他指着张叔红肿的眼睛，“他们选在半夜动手，专挑岗哨这种关键位置，是想试试我们的底线。”
人群里响起交头接耳的声音。
林猛攥着拳头站起来，胳膊上的肌肉绷得像铁：“斌哥，我带兄弟们去村口守着，看谁敢再来！”
“守是守不住的。”陆文斌敲了敲桌面，系统面板在他眼前展开:
【基础级防御技能已解锁：战术布局（可提升死士对防御节点的规划能力）】。
他看向林猛，“今晚开始，村里分三个巡逻组，每组两人，重点盯村口、祠堂和村东头的仓库。阿福，你去镇里买十盏太阳能路灯，装在巷口和拐角。”
阿福搓了搓手：“得嘞，我下午就去。”
“还有。”陆文斌掏出白影给的U盘，“陆志坚背后有人，恒昌置业的人。”他扫过台下紧绷的脸，“他们想要我们的地，可我们的地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卖不卖，轮不到他们说话。”
人群里爆发出一声喊：“不卖！”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应和。
陆文斌望着这些熟悉的脸，突然想起穿越前在课堂上背的“集体行动理论”——可此刻他不需要理论，只需要这些被酒气和烟火气浸得透透的人，和他站在一起。
傍晚时分，方清瑶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的声音带着油墨香，是刚从印刷厂出来的：“我听说你当选村长了，恭喜啊。”
“清瑶，帮我个忙。”陆文斌摸着兜里的U盘，“查个人，恒昌置业的‘陈老板’。”他顿了顿，“可能涉及新界的土地收购，你父亲当年……不是也在查类似的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接着是翻动纸张的声音：“把资料发我，今晚我去报社调旧档案。”
夜色渐深时，白影回来了。
她的卫衣上沾着酒渍，头发里飘着雪茄的味道：“在尖沙咀的‘蓝月亮’酒吧，听见两个马仔聊天。”她扯下手套，指尖还沾着烟灰，“他们说‘陈老板’是陈泽明的左右手，专门处理新界的麻烦事，手段比社团还狠。”
陆文斌把U盘里的资料拷贝了一份，推到白影面前：“明天把这个给方清瑶。”他望着窗外的月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恒昌不是喜欢玩阴的吗？那我们就陪他们玩到底。”
白影把U盘收进内袋，转身时衣摆带起一阵风。
陆文斌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摸出手机给林猛发消息：“今晚巡逻加一倍人手，别让任何人靠近祠堂。”
窗外的蝉鸣突然停了，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
他打开系统面板，看着新解锁的【战术布局】技能，指腹轻轻划过“陈泽明”三个字——这场仗，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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