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的声音虚得像蚊子叫。
他现在也是满心苦涩，脑子里一团浆糊。
当初苏天交货的时候，他正忙着布置展台，只是远远看了一眼被黑布盖着的巨大轮廓，根本没想过要去揭开看看。
他对苏天的技术有着近乎神化的信任，以为所谓的“翻新”就是修旧如旧，顶多是喷漆喷得漂亮点，零件换得锃亮些。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苏天这个家伙，直接给他搞出了一辆“歼星舰”？！
这哪里是翻新？这分明是重新投胎了啊！
“什么叫‘应该是’？！”
陈海气得差点一巴掌扇过去，“我给你的是一辆破铜烂铁的老九式！你现在给我弄回来一个科幻电影里的道具！李伟，我命令你，立刻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伟被吼得缩了缩脖子，满脸委屈地解释道：“处长，我冤枉啊！我真的就是按照您的指示，找了个地方把坦克送去维修翻新。
我……我这几天都在会场忙活，也没时间过去监工……我哪知道会变成这样啊！”
他现在心里把苏天骂了一百遍。
天子啊天子，你这玩笑可开得太大了！这下要把我坑死了！
就在两人低声争执，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候，周围的媒体记者们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围了上来。
“周院士！徐老！请问这辆坦克的正式代号是什么？是叫‘天启’吗？”
“请问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国在主战坦克领域已经取得了颠覆性的突破？它是否已经列装部队？”
“陈海处长，作为本次展会的负责人，您能向我们透露一些关于这辆新型坦克的信息吗？它的研发背景是什么？”
无数个话筒和录音笔，几乎要戳到两位院士和陈海的脸上。闪光灯疯狂闪烁，将他们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都清晰地捕捉下来。
场面，一时间有些失控。
“安静！都安静一下！”
关键时刻，周定国院士沉声喝道。
他那不怒自威的气场，瞬间镇住了有些骚动的记者们。
周院士的目光扫过全场，脸上看不出喜怒，但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知道，现在的情况极其微妙，一旦处理不好无论这坦克是真是假，都可能演变成一场泄密风波或者严重的信任危机。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平稳而权威的语气说道：“各位媒体朋友，感谢大家的关注。关于这辆展品，我在此做一个简单的说明。”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这位泰斗的最终定论。
“这辆坦克，并非我军现役或即将列装的制式装备。”
周院士缓缓说道，“大家可以把它看作是我们军工科研单位正在探索中的一种……概念坦克。
是的它只是一个用于探索未来坦克发展可能性的概念模型，很多设计都非常前卫和大胆，但并不代表最终的技术方向。至于更多的细节，因为涉及到一些前瞻性的研究，恕我们不便公布。”
“概念坦克”！
这个词一出，记者们虽然有些失望，但也觉得合情合理。毕竟如此科幻的设计，直接说是现役装备，确实有些过于夸张了。
周院士稳住场面后，不再理会记者，而是迈步走到了那辆“天启坦克”前。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车体上那块棱角分明的反应装甲。
入手处，是冰冷、坚硬、粗糙的金属触感。
他用指关节用力地敲了敲。
“梆！梆！”
沉闷而厚重的回响，清晰地告诉他——这玩意儿，是实打实的钢铁！绝不是什么玻璃钢或者塑料做的模型！
周院士的瞳孔猛地一缩。
一个纯粹为了展示概念的模型，有必要用这么多真材实料的钢板来打造吗？这成本也太高了！
而且，这钢材质感……似乎还不是普通的钢材。
他的心中，疑惑更深了。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的科研人员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手里拿着的，正是之前李伟随手塞进文件包里的那本册子。
“周老！徐老！陈处长！找到了！送坦克来的人，留下了一本……一本说明书！”
“说明书？”
徐工听到这三个字，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指着那本册子，对身旁的周院士和陈海说道：“哈哈，你们看看，这不就更说明问题了吗？搞得还挺像那么回事，连说明书都配齐了。
我开了一辈子坦克，还从没听说过开坦克需要看说明书的。这不就明摆着告诉我们，这是个只能看不能动的空壳子，用来撑场面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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