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不退反进，压低身子避过了流景舒的攻击，直接反手握着小刀向心脏位置袭去。
寒光乍现，刀锋凌厉，对面小刀越来越近，流景舒心中没有一丝胆怯，只见眼中红光一闪，顿时冷静起来，只见单手成爪形，顺着宋江手臂往上托，五指紧扣其关节，小刀如同砍柴横劈，势要把他手筋砍断一样。
宋江一脚踢向流景舒腹部位置，也没有用太大力气，只是借助反作用力拉开距离。
此时流景舒只觉得身体的血液在沸腾，肌肉不由自主跳动，精神也在高度亢奋的状态，特别是感受到冷兵器对拼时，自己脑海仿佛有人不断说杀了他，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觉醒，这样的情况第一次和慕容达实战的时候也出现过，不过那时候只是单纯精神亢奋，并不像这次那么严重。
在宋江角度看，现在的流景舒不断吸收周围的真气，身体的肌肉不断泛起青筋膨胀起来，这是典型过量吸收而没法消化的情况，产生的变化开始扭曲周围的空间，背后又开始凝固黑色的势。
“这小子果然有古怪，第一次教导他气势的时候就看出来，这段训练期也总是无意识吸收周围真气强化身体，也只有真正武道大成的人才能够做到的事，居然出现在一个没有任何武术根底的人身上，说没有猫腻谁都不相信。”宋江看着流景舒慢慢变红的双眼：“老师，你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叮！
流景舒健步如飞拿着小刀贴近身来，宋江直接用刀回击，流景舒小刀如何毒蛇紧贴着宋江，宋江反手把他的小刀拍落，自己则是用小刀往他脖子抹去。
流景舒看着宋江冰冷的双眼，全身寒毛耸起，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脑海里瞬间被一股狂躁的意识淹没。
寒芒擦着脖颈掠过的瞬间，流景舒胸腔里炸开一声闷响。不是疼痛，而是某种尘封的枷锁正在崩裂——那些被宋江称为“玄天混元真气“的气流突然变得狂暴，像无数条小蛇钻进血管，顺着血液奔涌向四肢百骸。
他看见自己的手在扭曲。指甲盖泛起青黑，指节咔咔作响地膨胀，虎口处的旧伤裂开，血珠刚渗出来就被蒸腾的热气烤成血雾。背后的黑色虚影越来越清晰，不再是模糊的轮廓，而是能看清身披破烂袈裟、手持铁锡杖的地藏相，十二只眼睛在阴影里忽明忽灭。
“控住它！“宋江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已经收了刀，左手捏着个奇怪的诀印，右手五指张开按在流景舒天灵盖上。一股清凉的气流顺着头顶灌下来，所过之处沸腾的血液稍稍平息，但很快又被更汹涌的力量反噬。
流景舒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他不想伤害任何人，可身体像被另一个意识接管——右手本能地抄起掉在地上的小刀，反手就往宋江心口刺去。这动作快得离谱，带着挖矿时的沉猛和洗衣时的刁钻，正是他这一个月练得最熟的组合技。
宋江眉头紧锁，左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流景舒只觉得脚下突然出现个无形的漩涡，重心顿时不稳，刺出去的刀偏了半寸，擦着宋江肋骨划过。就是这半寸的空隙，宋江已经欺近身，手肘曲起撞在他腋下的麻筋上。小刀当啷落地，流景舒整条胳膊瞬间失去知觉。
“用挖矿的呼吸法！“宋江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吸气时想象十字镐举到头顶，呼气时想着矿石碎裂的瞬间——把多余的气往下压！“
流景舒猛地想起第一次挖矿时的场景。林冲说过，举镐时要如临深渊，落镐时要如释重负。他拼命模仿着那个节奏，吸气时胸腔鼓胀如满月，呼气时小腹收紧似铁石。奇妙的是，随着呼吸的节奏，那些乱窜的真气居然真的开始顺着脊椎往下沉，像被驯服的野马钻进丹田。
背后的地藏影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渐渐淡了下去。流景舒的眼睛慢慢褪去血色，当最后一缕黑气缩回皮肤里时，他腿一软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服。
宋江蹲下来，递给他一个瓷瓶：“把这个喝了。“
瓶子里的液体带着点苦涩的药味，入喉却化作一股暖流。流景舒感觉快要散架的骨头缝里都透着舒服，刚才被撕裂般的胀痛感渐渐消失。他这才发现，自己手腕上多了道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声音沙哑地问。
宋江捡起地上的小刀，用指尖摩挲着刀刃上的缺口：“你知道为什么炼体五式要选挖矿、洗衣这些活计吗？“见流景舒摇头，他又道，“因为最基础的劳动里藏着最质朴的控力法门。古人早就发现，人在极度专注于劳作时，身体会自动找到最省力的节奏——这就是'气'的雏形。“
他指着流景舒的手腕：“你身上有股很古老的力量，平时被劳动的节奏压制着，一到生死关头就会暴走。刚才那是地藏相，传说中掌管幽冥的护法神，怎么会附在你身上......“
话没说完，池塘那边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水响。两人转头看去，只见慕容达站在池塘边，裤脚全湿了，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糕点。他显然是来偷听的，刚才不小心掉进了水里。
“黑哥你可真不够意思。“慕容达抹了把脸上的水，语气带着点委屈，“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我。“他几步跑到流景舒身边，盯着那道红痕啧啧称奇，“这是锁灵纹啊，我爷爷的书房里有过记载，说是用来镇压失控的灵力......景舒你这家伙，原来是个行走的人形核弹。“
流景舒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什么锁灵纹？我从小到大连感冒都很少得。“
“那是因为你没遇到能激活它的东西。“宋江站起身，望着酒店顶楼的方向，“看来有些人比我还着急。“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铜哨递给流景舒，“明天我就要走了。拿着这个，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就去城西的城隍庙吹三声，会有人来帮你。“
慕容达突然“咦“了一声，指着流景舒的脖子：“你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个印记？“
流景舒摸了摸脖子，触手一片光滑。宋江却脸色微变，从怀里掏出面小铜镜递给他。镜子里，流景舒的喉结下方有个淡淡的印记，像朵半开的莲花，花瓣边缘泛着银光。
“这是......“
“佛缘相。“宋江的声音难得有些凝重，“看来你和地藏的渊源不浅。记住，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都别丢了那颗想保护别人的心——那是你唯一能控制住它的东西。“
那天晚上，流景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慕容达打着呼噜，梦里还在嘟囔着“别抢我的药膳汤“。流景舒摸了摸脖子上的印记，突然想起刚入学时，林冲看着他的手说过一句话：“力气大不算本事，懂得什么时候该停手才是真功夫。“
他悄悄爬起来，走到窗边。月光下，远处的矿场轮廓模糊，像头蛰伏的巨兽。流景舒对着空气比划了个挖矿的姿势，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处有股暖流在跟着动作流转，不再是狂暴的野马，倒像条温顺的小溪。
“原来这就是气啊。“他喃喃自语，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第二天一早，流景舒去酒店时，那里已经人去楼空。门童递给了他一个包裹，里面是套崭新的练功服，还有本线装的小册子，封面上写着“炼体五式详解“，字迹苍劲有力，一看就是宋江的手笔。
回到武校，林冲宣布了个重磅消息：下午要带他们去真正的矿洞实训。
“不是说初级班只在地表练习吗？“有人小声嘀咕。
林冲面无表情地扫了众人一眼：“昨天接到通知，矿洞深处发现了新的矿脉，需要人手清理表层矿石。你们这一个月的基础训练够格了。“他的目光在流景舒身上停留了片刻，“记住，进了矿洞要听指挥，不许乱摸乱碰。“
慕容达拉了拉流景舒的衣角：“我爸说过，真正的矿洞训练都是内门弟子才有的待遇，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他压低声音，“而且我收到消息，昨天有批不明身份的人进了城，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流景舒心里一动，想起宋江临走时的眼神。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铜哨，点了点头：“小心点就是了。“
下午的矿洞比想象中更阴森。洞口挂着盏昏暗的油灯，往里走了约莫百十米，岩壁上开始出现闪烁的光点。林冲说这是伴生矿，没什么价值，但流景舒总觉得那些光点像是在盯着人看。
“每个人负责清理三米范围的矿石，用十字镐的时候注意角度。“林冲示范了个敲击的动作，“遇到红色的矿石立刻停手，那是血精矿，有辐射。“
流景舒和慕容达分到了最里面的角落。矿洞深处很安静，只能听到镐头敲击矿石的叮当声，还有水滴从岩壁上落下的滴答声。流景舒挥动十字镐时，丹田的暖流跟着流转，动作比以前更流畅，虎口也不觉得疼了。
“你看这矿石。“慕容达突然指着块灰黑色的石头，“上面的纹路像不像人脸？“
流景舒凑近看了看，还真有点像。那石头表面凹凸不平，眼睛的位置有两个深窝，嘴巴的地方裂开道缝隙，看着有点诡异。他刚想伸手摸摸，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声惨叫。
“怎么回事？“慕容达瞬间绷紧了身体。
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还夹杂着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流景舒抓起十字镐，和慕容达对视一眼，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转过个拐角，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丘朗倒在地上，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他旁边站着三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为首的是个独眼龙，手里把玩着块红色的矿石——正是林冲说的血精矿。
“这矿洞里的血精矿纯度不错啊。“独眼龙舔了舔嘴唇，声音像砂纸摩擦，“可惜被这些小鬼打扰了。“
“你们是谁？“林冲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手里握着根矿道支撑杆，眼神冰冷得像矿洞深处的寒冰。
独眼龙嗤笑一声：“皇朝的走狗也配问我名字？“他突然身形一晃，快得只留下道残影，手里的血精矿朝着林冲砸了过去。
流景舒只觉得眼前红光一闪，林冲已经侧身躲过，支撑杆横扫而出，带着呼啸的风声。独眼龙居然不闪不避，硬生生用胳膊挡了一下。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支撑杆断成两截，独眼龙的胳膊却毫发无损，皮肤表面泛起层淡淡的红光。
“基因改造人。“慕容达脸色发白，“我爸说过，注射了血精矿提炼的血清后，皮肤能硬如钢铁。“
林冲扔掉断杆，摆出个奇怪的姿势：双脚分开如工字形，双手虚握似持镐。流景舒眼睛一亮，这正是挖矿时的起手式！但此刻在林冲身上，这姿势却透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寒月飞花枪的起手式？“独眼龙眯起独眼，“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林家的人。可惜啊，没了枪，这招就是花架子。“
他话音未落，林冲已经动了。只见他身形如陀螺般旋转，双臂交替挥出，每一击都带着十字镐挖矿时的沉猛。流景舒看得目瞪口呆，那些平平无奇的挖矿动作，在林冲手里居然变成了凌厉的掌法，岩壁被他拍得碎屑纷飞。
但独眼龙的皮肤实在太硬了。林冲的掌法拍在他身上，只发出沉闷的响声，连道白印都没留下。反而被独眼龙抓住个破绽，一拳砸在胸口。林冲闷哼一声，后退了好几步，嘴角溢出丝血迹。
“林老师！“流景舒急得想冲上去，却被慕容达拉住。
“别去送死！“慕容达压低声音，“他们的目标是血精矿，我们先躲起来......“
话没说完，独眼龙突然转头看向他们的方向：“还有两个小鬼？正好，让我试试新血清的威力。“他身边的两个黑衣人立刻朝着这边扑来。
流景舒心脏狂跳，下意识地摆出挖矿的姿势。丹田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他突然想起宋江教的“天人合一“——抬手时吞吸天地气，落手时化日月星辰。
当第一个黑衣人扑到面前时，流景舒猛地吸气，十字镐举过头顶，仿佛要劈开面前的空气。黑衣人狞笑着手抓向他的脖子，却在接触到十字镐的瞬间愣住了——那把普通的工具上，居然萦绕着层淡淡的黑气。
“地藏......“黑衣人脸上突然露出恐惧的表情。
流景舒没管那么多，借着吸气的力道猛地落镐。这一下融合了挖矿的沉劲和砍柴的横劲，十字镐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在黑衣人胳膊上。只听咔嚓一声，基因改造过的胳膊居然被砸得变形了。
“怎么可能！“独眼龙失声惊呼。
流景舒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刚才那一瞬间，他好像真的和背后的地藏影融为一体了。他能感觉到那股想要保护什么的冲动，比害怕更强烈。
“景舒！“慕容达突然喊道，“用洗衣的爪法！“
流景舒恍然大悟。他丢下十字镐，双手成爪，模仿着洗衣时推拉的动作。左手如推衣般按住第二个黑衣人的肩膀，右手像拉衣时那样猛地回掏。这招看似简单，却正好扣住了对方关节的缝隙，黑衣人惨叫一声，胳膊被卸了下来。
独眼龙又惊又怒，亲自朝着流景舒扑来。流景舒只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对方身上的血精矿辐射让他皮肤刺痛。他下意识地后退，却被岩壁挡住了去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冲突然从侧面撞了过来，抱着独眼龙一起滚倒在地。“快跑！“他嘶吼着，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块血精矿，狠狠按在独眼龙的伤口上。
嗤——
血精矿遇到血液，突然冒出刺鼻的白烟。独眼龙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像被点燃的纸一样抽搐起来。林冲趁机一脚将他踹开，对着流景舒和慕容达吼道：“从紧急通道走！“
流景舒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慕容达拉着冲进了旁边的小洞。身后传来林冲的闷哼和黑衣人的惨叫，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林冲身上泛起银光，像有无数花瓣在飞舞——那是寒月飞花枪的枪法，即使没有枪，也依然凌厉。
“别回头！“慕容达的声音带着哭腔，“林老师是想给我们争取时间！“
两人在狭窄的通道里狂奔，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跑出矿洞，呼吸到新鲜空气，流景舒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动。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练的那些看似平凡的功夫，真的能保护别人。
回到宿舍时，天已经黑了。流景舒和慕容达谁都没说话，默默地清洗着身上的泥土和血迹。矿洞里的经历像场噩梦，但林冲最后那如飞花般的身影，却深深烙印在流景舒脑海里。
“你说林老师会不会有事？“慕容达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点沙哑。
流景舒想起林冲每次示范挖矿动作时的耐心，想起他虽然话少却总在默默关注着每个人，心里一紧：“他那么厉害，肯定没事的。“
话虽如此，两人都明白，面对基因改造人，林冲就算能赢也必然付出了代价。慕容达拿出手机想联系皇朝的人，却发现没信号——整座武校都被屏蔽了。
“他们肯定还会再来。“慕容达脸色凝重，“血精矿的辐射能干扰信号，那些人是有备而来。“他看着流景舒，“景舒，你刚才那招太帅了！居然能破基因改造人的防御，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流景舒摸了摸脖子上的莲花印：“我也不知道。但宋江老师说，只要守住想保护别人的心，就能控制住那股力量。“
慕容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爷爷说过，最厉害的武功不是招式，是信念。看来是真的。“他突然眼睛一亮，“对了，宋江不是给了你个铜哨吗？去城隍庙试试啊！“
两人连夜溜出武校，朝着城西的城隍庙跑去。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流景舒跑着跑着，突然发现自己的脚步比以前轻快了很多，丹田的暖流随着呼吸节奏流转，一点都不觉得累。
城隍庙比想象中要热闹。虽然已经是半夜，门口却摆着个算命摊，摊主是个瞎眼的老头，正用手指摸索着龟甲。看到流景舒，老头突然笑了：“贵客来了。“
流景舒拿出铜哨，犹豫了一下，吹了三声。哨音并不响亮，却像带着某种穿透力，在夜空中回荡。没过多久，庙里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正是那天在酒店见过的戴金丝眼镜的人——吴用。
“宋江那家伙果然没看错人。“吴用推了推眼镜，“跟我来吧。“
城隍庙的后院别有洞天。穿过一道不起眼的月亮门，里面居然是个现代化的指挥中心，屏幕上显示着武校周围的监控画面。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正在忙碌，看到流景舒时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些是梁山的人。“慕容达小声解释，“我爸说过，梁山和皇朝虽然理念不同，但在对抗非法基因改造这件事上是盟友。“
吴用指着屏幕上的红点：“那些人是'血手会'的，专门倒卖血精矿提炼的血清。他们盯上中水武校，是因为这里的矿洞连接着一条古老的矿脉，里面的血精矿纯度极高。“
“那林冲老师呢？“流景舒急忙问道。
屏幕上切换出段画面：林冲拄着根断裂的矿道支撑杆，一瘸一拐地走出矿洞，身上虽然带伤，但眼神依然坚定。他回头看了眼洞口，仿佛知道有人在监视，对着镜头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
“他没事，只是受了点内伤。“吴用道，“血手会的主力已经被他引开了，但肯定还会回来。我们的人已经在矿洞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他们自投罗网。“他看向流景舒，“但还缺个关键人物。“
“我？“流景舒指着自己的鼻子。
吴用点点头：“宋江说，你身上的地藏相是血精矿辐射的克星。血手会的人注射了血清后，虽然力量大增，但也变得极其怕阴寒之气——而地藏相的力量正好克制他们。“
流景舒想起矿洞里那个黑衣人看到黑气时恐惧的表情，心里有了点底：“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吴用调出矿洞的地图，“我们在主矿道里放了些特殊炸药，能引发共振摧毁矿脉。但需要有人引血手会的人进去。你只需要像在矿洞里那样，引出地藏相的力量，他们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追过来。“
慕容达立刻反对：“不行！太危险了！景舒只是个学生......“
“我去。“流景舒打断他，眼神很坚定，“林冲老师为了保护我们受伤，我不能躲着。“他想起自己学武的初衷——不只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
吴用赞许地点点头：“好样的。我们会在外围接应你，只要你把他们引进主矿道，按下这个按钮就行。“他递给流景舒一个小巧的遥控器。
出发前，瞎眼老头突然叫住流景舒，塞给他个护身符：“这是用百年桃木心做的，能帮你稳住心神。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别丢了自己的本心。“
流景舒握紧护身符，感觉里面传来阵阵暖意。他回头看了眼慕容达，后者虽然一脸担心，却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点，我在外面等你回来喝药膳汤。“
再次进入矿洞，流景舒的心情完全不同。上次是茫然的学生，这次却带着明确的使命。他按照吴用的指示，故意在矿道里留下痕迹，时不时引出点地藏相的黑气——那是他刚学会的本事，只要集中精神想着“守护“，丹田的暖流就会转化成淡淡的黑气。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流景舒回头一看，只见独眼龙带着五个黑衣人追了上来，他们身上的红光比上次更盛，显然又注射了新的血清。
“小鬼，居然还敢回来送死。“独眼龙的声音带着怨毒，“上次让你侥幸逃了，这次定要把你挫骨扬灰！“
流景舒强压下心里的紧张，按照宋江教的步法后退。那是种结合了挑水和砍柴的步法，看似杂乱无章，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他一边退一边引动黑气，看着独眼龙等人既贪婪又恐惧的表情，心里渐渐有了底。
“把地藏的力量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独眼龙狞笑着，突然加速冲了过来。他的速度比上次快了一倍，拳头带着破风的响声砸向流景舒面门。
流景舒深吸一口气，想象着十字镐举到头顶的瞬间。丹田的暖流急速旋转，背后的地藏影越来越清晰。他没有躲，反而迎着拳头冲了上去，右手成爪，用上了洗衣时的推拉力道。
这一爪看似轻飘飘的，却正好扣在独眼龙拳头的关节处。只听咔嚓一声，基因改造过的拳头居然被捏得变形了。独眼龙惨叫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不可能！血精矿的血清怎么会......“
“因为你用错了力量。“流景舒的声音有些沙哑，背后的地藏影十二只眼睛同时亮起，“力量不是用来欺负人的，是用来保护人的。“
他猛地吸气，左手如挖矿般劈下，带着地藏相的黑气砸在独眼龙胸口。这一击蕴含着他一个月来所有的感悟——挖矿的沉劲、洗衣的巧劲、砍柴的横劲、挑水的稳劲，还有扫地时的圆融。
独眼龙像被巨石砸中，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身上的红光瞬间黯淡下去。他看着流景舒背后的地藏影，眼神里充满了恐惧：“真的是地藏......传说没错......“
剩下的黑衣人见状，居然吓得转身就跑。流景舒没有追，他知道吴用的人会处理他们。他走到独眼龙面前，看着这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家伙此刻像滩烂泥，突然明白了林冲说的“止戈为武“——真正的功夫，不是为了打败别人，而是为了守护和平。
“主矿道怎么走？“流景舒问道。
独眼龙指了指左边的岔路，眼神涣散：“别......别毁了矿脉......那是......“
流景舒没再理他，转身朝着主矿道走去。越往里走，岩壁上的血精矿越多，红光越来越盛，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他感觉丹田的暖流有些躁动，地藏影似乎想挣脱束缚，连忙握紧手里的桃木护身符。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景舒？“
流景舒一愣，快步走过去，只见林冲靠在岩壁上，脸色苍白如纸，但手里依然握着半截支撑杆。他身边还躺着个黑衣人，已经没了气息。
“林老师！“流景舒急忙跑过去扶住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冲笑了笑，笑容有些虚弱：“我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主矿道的核心矿脉。那里的血精矿如果被提炼成血清，会害死很多人。“他看着流景舒，眼神里带着赞许，“你长大了。“
流景舒心里一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自己因为血泡哭丧着脸，而林冲只是默默地示范着挖矿的动作。原来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在教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如何在艰苦中保持坚韧，如何在平凡中孕育力量。
“吴用他们在外围布置了炸药。“流景舒拿出遥控器，“只要按下这个，就能摧毁矿脉。“
林冲点点头：“但核心矿脉有层能量护罩，需要用足够强的力量引爆。“他看向流景舒背后的地藏影，“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流景舒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气，想象着宋江教的“日月星辰，山河图洛“。丹田的暖流和地藏的黑气渐渐融合，背后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十二只眼睛里射出金光。他举起手，仿佛握着把无形的十字镐，那是融合了所有劳动智慧和守护信念的一击。
“以我之拳，承地藏之意。“流景舒轻声说道，声音不大，却在矿道里回荡不绝，“护此一方，荡尽邪祟！“
当拳头砸在核心矿脉上的瞬间，流景舒感觉自己和整个矿洞融为了一体。他能感受到矿石的呼吸，能听到大地的脉搏，能看到无数矿工前辈们留下的汗水和希望。那些平凡的劳动，那些简单的动作，此刻都化作了最强大的力量。
轰隆——
爆炸声从地底传来，却不刺耳，反而像大地在欢呼。流景舒感觉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和林冲推出了矿洞，身后的矿脉在共振中渐渐崩塌，那些危险的血精矿被永远封印在地底。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城隍庙的院子里。慕容达正焦急地摇着他的胳膊，吴用站在旁边，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流景舒脖子上的莲花印上，泛出淡淡的金光。
“结束了？“流景舒坐起来，感觉浑身暖洋洋的。
“结束了。“吴用道，“血手会的主力被一网打尽，核心矿脉也安全了。“他递给流景舒一个信封，“这是宋江给你的，他说等你真正明白'武'的含义时再打开。“
流景舒看着信封，突然笑了。他不需要打开也知道里面写了什么——那些在矿场、在溪边、在酒店学到的东西，那些平凡的劳动和真挚的守护，早已告诉了他答案。
一个月后，中水武校的初级班迎来了结业仪式。流景舒站在队伍里，看着自己手上厚厚的茧子，想起刚来时那些磨破的血泡，忍不住笑了。
林冲已经康复了，虽然走路还有点瘸，但眼神依旧锐利。他没有像其他老师那样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只是简单地说：“功夫就像挖矿，一镐一镐，看似平凡，却能凿穿坚硬的岩石。记住，无论以后走到哪里，都别丢了这份耐心和坚韧。“
结业仪式结束后，慕容达拉着流景舒去吃药膳汤。路过商业街时，流景舒看到了那个瞎眼老头的算命摊，老头笑着朝他挥了挥手，龟甲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慕容达喝着汤问道，“皇朝的人想邀请你加入，我爸说可以给你安排最好的资源。“
流景舒摇摇头：“我还是想先回去读书。“他拿出宋江给的信封，拆开一看，里面只有张纸条，上面写着“半途而武，方得始终“。
“半途而武？“慕容达挠挠头，“这是什么意思？“
流景舒笑了笑，想起自己这一个月的经历。他没有像传统武者那样从小苦练，也没有像基因战士那样寻求捷径，而是在平凡的劳动中领悟功夫，在守护的信念中激发力量——这不就是“半途而武“吗？
“就是说，无论走多远，都别忘了为什么出发。“流景舒看着窗外，阳光正好，“我学武不是为了成为高手，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以后就算回到学校，我也会继续练下去——用锄头练挖矿，用拖把练扫地，用洗衣盆练爪法。“
慕容达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样我爸就管不着我了！“他突然一拍桌子，“景舒，不如我们组建个社团吧？就叫'劳动武学社'，教大家在日常生活中练功夫！“
流景舒被他说得心动了。他想起林冲的挖矿式，想起宋江的扫地功，想起那些在平凡劳动中蕴藏的智慧。也许真正的武学，从来就不在高深的秘籍里，而在柴米油盐的生活中。
那天下午，流景舒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他把宋江给的小册子放进背包，把林冲示范动作的视频存进手机，最后看了眼宿舍墙上的训练笔记——上面写满了挖矿、洗衣、砍柴的心得，末尾还有句自己加的话：“功夫在诗外，武道在生活。“
走出宿舍时，他看到林冲站在操场上，手里拿着根木棒，慢悠悠地挥舞着，正是那套寒月飞花枪。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镀上了层金边。流景舒突然明白，所谓的高手，不是那些飞天遁地的超人，而是像林冲这样，能在平凡中坚守，在坚守中绽放的人。
“再见，林老师。“流景舒在心里默默地说。
他没有回头，大步朝着校门口走去。背包里装着的不只是行李，还有一个月来的成长和感悟。他知道，自己的武学之路才刚刚开始，这条路上没有捷径，没有秘籍，只有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实，和一颗永远向着守护的心。
半途而武，或许走得慢，但每一步都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