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落下来时,韦小宝正在给小推车刷油漆。天蓝色的漆料在雪光里泛着柔和的光,车斗边缘还
特意描了圈红边,看着比供销社的货柜还精神。傻柱抱着个酒坛子站在旁边,哈出的白气在冷空里凝
成白雾:“你这小车打扮得比新媳妇还花哨。”
“这叫精神面貌。”?韦小宝往刷子上蘸了点红漆,“新年新气象,总得有点盼头。”?他往傻柱手里塞
了瓶二锅头,“刚从南城供销社买的,度数高,驱寒。”
傻柱拧开瓶盖抿了一口,辣意顺着喉咙烧下去,舒服得直咂嘴:“还是你小子会享受。对了,厂里王
主任让我告诉你,下个月起给你涨工资,三十八块五涨到四十二块,说是你那合作社的点子帮厂里多
赚了不少。”
“真的?”?韦小宝手里的刷子差点掉在地上,“那我岂不是比你还多五块?”
“你比我能干,该你的。”?傻柱拍着他的肩膀,雪花落在他新剃的头上,瞬间化成了水,“晚上去我
那,我给你炖排骨,庆祝庆祝。”
正说着,秦淮茹踩着雪从家里出来,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是刚蒸好的白面馒头,冒着腾腾热气。“
我听傻柱说你涨工资了?”?她往他手里塞了两个馒头,“给你道贺,这是用你上次送的面粉蒸的,尝
尝。”
馒头的麦香混着淡淡的甜味在冷空里散开,韦小宝咬了一大口,热流从胃里一直暖到脚尖。“秦姐的
手艺越来越好了,比大……?比我老家的馒头还香。”?他差点说漏嘴,赶紧打了个哈哈。
秦淮茹看着他冻得通红的鼻尖,突然从篮里拿出副手套,藏蓝色的粗布面,里面絮着棉花:“给你做
的,戴着刷漆不冻手。”?手套的针脚比往常细密,指尖还特意缝了层补丁,看着格外结实。
“秦姐你总是……”?韦小宝刚想推辞,就被她按住了手。“拿着吧,你帮我家那么多,我还没好好谢
你呢。”?秦淮茹的指尖碰到他的手背,像落了片雪花,凉丝丝的却带着暖意。
雪越下越大,院门口传来清脆的笑声。贾晓红推着辆崭新的自行车走进来,车把上还缠着红绸子。“
看我买的!”?她跳下车,雪花落在她毛茸茸的帽子上,像撒了把白糖,“用我第一个月的工资买的,
永久牌!”
院里的人都探出头来看,三大爷闫埠贵扒着门框直咂嘴:“不错不错,比光天那辆飞鸽牌新多了。”?
二大爷刘海中背着手踱过来,军绿色的干部服上落了层雪,嘴上说着?“年轻人别太张扬”,眼睛却直
勾勾盯着车把上的红绸子。
“这还不是多亏了小宝。”?贾晓红往他身边一靠,雪花落在两人中间的空地上,瞬间融成了水,“要
不是他帮我找工作,我哪买得起自行车。”
“你自己挣的,跟我没啥关系。”?韦小宝往她手里塞了个热馒头,“快趁热吃,看你冻的。”
姑娘的脸颊在雪光里红扑扑的,咬着馒头含糊不清地说:“下午我休班,帮你去进货?南城的绣花线
到了新颜色。”
“行啊。”?韦小宝擦了擦手上的油漆,“正好我下午要去厂里领工资,咱换着来?——?你去进货我看摊
咋样?”
“谁跟你换!”?贾晓红别过脸,却把自行车往他的小推车旁边一靠,锁车子时还特意留了道缝,“我
去也行,不过得管饭,要吃你上次说的褡裢火烧。”
看着两人拌嘴的样子,傻柱突然哈哈大笑:“我看你俩就像戏台上演的那谁……”
“傻柱大哥!”?韦小宝和贾晓红同时喊了一声,雪沫子随着话音溅起来,落在彼此的肩头,又忍不住
都笑了。
下午去厂里领工资时,王主任拍着韦小宝的肩膀,说要把他调到供销科。“你这脑子不去搞供销可惜
了。”?主任往他手里塞了包大前门,“下个月就搬办公室,不用再去原料库扛钢板了。”
韦小宝心里一动,却笑着摆手:“主任您抬举我了。我这性子野,坐办公室怕是坐不住。再说了,我
那合作社的摊子离了我不行。”?他知道现在的安稳来之不易,冒然变动说不定会出岔子?——?这可是他
在宫里摸爬滚打多年总结的教训。
王主任也不勉强,只是拍着他的肩膀说?“随时欢迎”。走出工厂时,雪花还在飘,韦小宝摸了摸口袋
里的工资袋,四十二块钱沉甸甸的,比任何金银珠宝都让他踏实。
路过供销社,他进去买了两斤红糖,打算给秦淮茹家送去?——?槐花最近总咳嗽,听说红糖煮梨管用。
又给贾晓红挑了块湖蓝色的料子,想着做件新棉袄,过年穿正好。
回到四合院时,暮色已经浓了。贾晓红正帮他看着摊,车斗里的布料卖得只剩最后两匹。看到他回来
眼睛亮了亮:“你可回来了,张大妈等了你半天,说要扯块红布给孙子做满月袄。”
“辛苦你了。”?韦小宝把红糖往她手里一塞,“给你姑的,上次说她风湿疼,泡点姜茶喝。”
姑娘的手指触到温热的糖纸,突然想起早上他给自己戴手套时,指尖不经意划过的触感,脸腾地红了
转身就往家跑,辫梢的红绸子在雪地里拖出道红痕。
傻柱的喊声从厨房传出来:“小宝!排骨炖好了,快进来喝酒!”
走进屋时,炕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菜。红烧排骨油光锃亮,白菜豆腐冒着白气,还有一大碗冒
着热气的玉米粥。秦淮茹正帮着往桌上端碗筷,看到他进来笑了笑:“回来得正好,刚出锅。”
三大爷不知啥时候也来了,正拿着个小酒盅抿着,看到韦小宝就直嚷嚷:“我跟你说,我认识街道办
的人,能帮你把户口迁过来,变成正式的北京人……”
“三大爷先喝酒。”?韦小宝往他碗里夹了块排骨,“这事儿不急,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的炉火却烧得正旺。傻柱的呼噜声,三大爷的算盘声,秦淮茹哄孩子的轻声细
语,混着窗外的落雪声,像支温暖的曲子。韦小宝端起酒碗,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这穿越过来
的日子,比他在通吃岛的岁月还踏实。
他不再是那个靠着溜须拍马混日子的韦小宝,而是在红星四合院有份正经工作,有帮真心朋友,能靠
自己本事吃饭的普通人。虽然没了七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没了金山银山的财富,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
充盈。
“干杯!”?他举起酒碗,跟傻柱碰在一起,酒液溅出来落在桌上,像朵盛开的花。
雪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酒碗上泛着淡淡的光。韦小宝知道,这只是开始,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但
只要这四合院的烟火气还在,只要身边这些人还在,再难的坎他都能迈过去?——?毕竟,他是韦小宝,
是能在任何时代都活得风生水起的韦小宝。
夜色渐深,院里的灯一盏盏灭了,只有傻柱屋里还亮着暖黄的光,笑声和碰杯声透过门缝传出来,混
着落雪的簌簌声,在寂静的冬夜里,格外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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