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银子，给你结工钱！”
封富贵心情大好。
他先数出36枚当十文铜元（合180文），推到银子面前，
“六天工钱，一天三十文，共一百八十文，合三十六枚当十文铜元！拿着！”
看着眼前这一小堆沉甸甸、黄澄澄的铜元，银子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凭自己的双手挣到实实在在的钱！
她激动得手都有些抖，小心翼翼地一枚一枚数过，紧紧攥在手心里，仿佛攥住了全家的希望！
“谢谢富贵哥！谢谢嫂子！”
银子声音哽咽，充满了感激。
“是你应得的。”
封富贵笑笑，“干活麻利，帮了大忙！”
银子看着案板上剩下的那大半桶鱼丸，鼓起勇气，红着脸小声说：
“富贵哥……我……我能不能……再买点丸子？”
“我弟弟妹妹……他们上次尝了一点，一直吵着想吃……”
她说着，把手里的铜元又推出来几枚。
封富贵看着银子那又期待又窘迫的样子，直接拿起油纸，走到桶边，大手一抓就是一大把白生生的鱼丸，足足有两三斤！
塞进油纸包里，包得鼓鼓囊囊，塞到银子手里。
“给！拿着！”
银子看着手里沉甸甸、远超她预期分量的鱼丸，愣住了：
“这……这多少钱？我……”
“六文钱！”
封富贵伸出六根手指，咧嘴一笑，
“员工内部特惠价！赶紧拿回去给弟弟妹妹尝尝！”
六文钱？！
这起码值两三百文啊！
银子彻底呆住了，看着封富贵那真诚的笑容，再看看手里沉甸甸的鱼丸包和口袋里沉甸甸的工钱。
巨大的惊喜和感动瞬间淹没了她，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富贵哥，嫂子，我……”
她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行了行了，快回去吧！”
封富贵摆摆手，
“好好干，跟着富贵哥，亏待不了你！”
银子用力地点着头，把鱼丸紧紧抱在怀里，
朝着封富贵和宁绣秀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像只快乐的小鸟，飞快地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宁绣绣看着案板上还剩下的大半桶鱼丸，
又看看封富贵手里那一大把沉甸甸的铜元和那三块亮晃晃的现大洋。
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她麻利地拿过一个小簸箩，把封富贵手里的钱一股脑儿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数着。
“富贵哥，你瞧！”
宁绣绣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兴奋，
“三块大洋！这沉甸甸的铜元……”
“这一天，就挣了这么多！”
“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咱就能再买几亩好地，或者……或者翻新翻新这老屋子？”
“再给咱添置几身新衣裳……”
封富贵看着媳妇儿那副财迷又憧憬的小模样，心里好笑，但也知道泼冷水的时候到了。
“绣绣，账不能光这么算。”
“今天大家伙儿为啥买？图个新鲜！”
“咱这鱼丸味道是独一份儿，没吃过，都想尝尝鲜。”
“可这玩意儿，说到底就是个零嘴儿，不是粮食，不能当饭吃。”
“你想想，咱天牛庙村，还有周边这些村子，有几家能天天花八分钱买零嘴儿的？”
宁绣绣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眨巴着眼睛看着丈夫。
“新鲜劲儿一过，买的人指定会少下去。”
封富贵继续分析，“而且，今天能卖这么快，也有咱第一天开张、分量看着足的原因。”
“等大伙儿知道咱天天在这儿卖了，那股热乎劲儿就没了。”
“再说了，这东西放不住，等天气热了。”
“当天卖不完就得糟践。”
宁绣绣听着，心里那点刚升腾起来的热乎气儿凉了大半，有点小委屈地问：
“那……富贵哥，咱咋办啊？总不能干一天算一天吧？”
封富贵把大洋放回簸箩里，拍了拍媳妇儿的手：
“别慌，咱得想长远点。”
“明天我去镇上一趟，摸摸情况。”
“镇子上人多，有钱人也多些，看看这鱼丸在镇上有没有销路，能不能卖上价。”
“顺便也瞧瞧，有没有别的什么门道。”
“去镇上？”
宁绣绣有点担心，“那……那剩下的这桶鱼丸……”
“你和银子在家，明天把这剩下的大半桶卖了。”
封富贵安排道，“今天打出了名声，明天应该还能卖出去不少。”
“银子干活麻利，你俩看着就行。”
宁绣绣虽然有点怵头单独卖东西，但想着银子今天那股机灵劲儿，还是点了点头：
“行，富贵哥，我听你的。”
“不过你去镇上，路上可得当心点啊！”
“我听说……听说去镇上的那条老路，不太平，有马子……”
“马子？”
封富贵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点回忆和冷意的笑，
“放心吧，你男人命硬。再说了……”
他凑近宁绣绣耳边，压低声音，带着点戏谑，
“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马子窝里捞出来的了？”
宁绣绣脸一红，想起那惊心动魄的往事，心里确实踏实了不少，轻轻捶了他胸口一下：
“就你能！那也得小心！”
“知道啦，我的地主家小姐。”
封富贵笑着应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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