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龟腰看着封富贵那双毫无波澜、却深不见底的眼睛，
再感受着额头上冰冷的死亡威胁，浑身一个激灵。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个“不”字。
下一瞬间脑袋就会开花！
“懂！懂懂懂！”
“富贵哥！我懂！”
“我这就去！这就去！”
郭龟腰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手脚并用，
使出吃奶的力气开始拖拽那些沉重的尸体，连看都不敢再看封富贵一眼。
封富贵收起格洛克，
开始打扫战场。
那四匹马因为受到惊吓早已经跑没影了。
他将土匪身上的四杆长枪和少量子弹，
连同他们身上搜刮出的几十个铜板、几块碎银子，一股脑儿全塞进了随身空间。
至于尸体，就交给郭龟腰处理。
等郭龟腰吭哧吭哧把尸体都拖进林子深处，
胡乱用树枝树叶盖好，累得气喘吁吁、满身血污泥土跑回来时。
封富贵已经把现场的血迹大致用土掩盖了一下。
这时，傻大个也壮着胆子，赶着牛车过来了。
他刚才听到了那几声惊天动地的枪响。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看到路上倒毙的马匹和血迹，还有狼狈不堪的郭龟腰。
以及气定神闲站在那里的封富贵，憨厚的脸上充满了震惊和茫然。
“富贵兄弟……这……这是咋了？”
傻大个结结巴巴地问。
封富贵看着郭龟腰和傻大个，眼神锐利如刀，缓缓开口：
“听着，刚才有几个不开眼的马子想劫道，被我料理了。”
“你们俩，回村之后，管好自己的嘴。”
“今天路上发生的事，特别是关于我的事，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
“就说路上太平，啥事没有！明白吗？”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
“要是让我听到什么不该传出去的风声……后果，你们自己想清楚。”
他的目光尤其在郭龟腰脸上停留了一下。
郭龟腰吓得浑身一哆嗦，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明白！明白！富贵哥放心！”
“我郭龟腰对天发誓，打死我也不说！”
“今天啥事都没发生！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现在看封富贵，简直比看阎王爷还怕。
傻大个虽然憨，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杀人，还是杀马子，这要是传出去……
他用力拍着胸脯：“富贵兄弟！你放心！你是我大哥！”
“你杀马子，是为民除害！”
“俺傻大个要是乱说一个字，天打五雷轰！”
他看向封富贵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崇拜。
封富贵点点头：“行，记住你们的话。上车，继续赶路。”
三人重新上路，气氛变得极其诡异。
郭龟腰缩在他的驴车上，一声不吭，离封富贵的牛车远远的，眼神躲闪。
傻大个则时不时偷瞄封富贵，眼神复杂。
走了一段，封富贵像是想起什么，问前面的郭龟腰：
“郭大哥，刚才那几个马子，你认得是哪路神仙吗？”
郭龟腰一激灵，连忙回答：“听他们自己嚷嚷了几句，好像是……是黑虎山的！”
“黑虎山？”
封富贵眼神微动，“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枪吗？”
“听说……大概三四十号人吧，枪……有个十几二十条？具体也不清楚。”
郭龟腰小心翼翼地回答，然后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声音都抖了，
“富……富贵哥，你……你该不会是想去黑虎山吧？”
“使不得啊！那地方易守难攻，都是亡命徒！双拳难敌四手啊！”
封富贵扯了扯嘴角：“你想多了。就随便问问。”
……
……
又走了小半天，
临近晌午，终于看到了镇子的轮廓。
这镇子名叫“柳林镇”，比封富贵想象的要小不少，土坯房居多，几条主街还算宽敞，但也坑坑洼洼。
不过人确实不少，街两边摆满了各种小摊，卖菜的、卖布的、卖山货的……
吆喝声此起彼伏，像个大集市，透着一股子乱糟糟的烟火气。
“富贵兄弟，俺得去给会里办事，给东家送点东西。”
傻大个在镇口停下牛车说道。
“行，大个哥你忙你的，办完事咱们还在这儿碰头。”
封富贵跳下牛车。
傻大个赶着牛车走了。
封富贵看向还赖在驴车上没动的郭龟腰：
“郭大哥，这镇上，哪家饭馆生意最好，味道最地道？”
郭龟腰现在对封富贵是言听计从，赶紧指着前面一条稍宽点的街道：
“喏，往前走，拐角那家‘郭记饭馆’！”
“门脸最大，人最多！掌勺的是我本家，手艺没得说，生意最火爆！”
“郭记饭馆？”
封富贵点点头，“带路吧。”
郭龟腰不敢怠慢，连忙赶着驴车在前面引路。
果然，没走多远，就看到一家挂着“郭记饭馆”幌子的二层小楼。
虽然旧，但在这镇上算得上气派了。
正是饭点，里面人声鼎沸，跑堂的吆喝声、食客的喧哗声不绝于耳，门口还排着几个等着打包的人。
“就这儿了！”
郭龟腰停好驴车。
封富贵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鱼丸能不能打开局面，就看这“郭记饭馆”的掌柜识不识货了。
他整了整衣襟，迈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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