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柳林镇,
比起他上次送杜春林去县城医院时路过的“鹤镇”,确实差远了。
鹤镇更繁华,商铺林立,青石板路,武装力量明显强不少。
这柳林镇,更像是个大点的村子集市。
房子破旧,道路泥泞,所谓的“保安队”也就几个歪戴帽子、挎着老套筒的闲汉在街口晃悠。
但奇怪的是,就这么点薄弱的力量,四周山头的马子却很少敢冲进镇子明抢。
封富贵边走边观察,渐渐明白了:柿子专挑软的捏!
镇子上好歹有围墙,有点武装。
更重要的是,镇子上的人成分复杂,三教九流都有,不少人和外面的马子、甚至镇上的灰色势力(比如赌档、烟馆)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马子们抢镇子,容易踢到铁板,或者坏了某些“规矩”。
而抢村子就简单多了,面对的都是老实巴交、手无寸铁的庄稼汉,抢了也就抢了,反抗也掀不起大浪。
再加上可能存在的“协议”,
这就形成了马子专抢穷苦村子的畸形局面。
“哼,都是欺软怕硬的主。”
封富贵心里冷笑。
他逛到布庄,想到家里那个任劳任怨、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小媳妇,心头一软。
走进去,挑了两块颜色鲜亮、质地细软的棉布,又买了两盒镇上最好的胭脂水粉。
男人嘛,谁不想自己的媳妇儿漂漂亮亮、水水嫩嫩的?
宁绣绣底子好,又是地主家的女儿。
现在日子有奔头了,得把她养得白白嫩嫩。
那身段……封富贵想着宁绣绣那丰腴的体态,心头就有点热。
肤白貌美,丰乳肥臀,想想就带劲!
买完了胭脂水粉和衣服,封富贵又去肉铺买了两斤肉。
回去的路上,异常平静。
郭龟腰和傻大个都异常沉默,尤其是郭龟腰,眼神躲闪,离封富贵远远的。
牛车吱呀吱呀走着,眼看快到天牛庙村了,封富贵打破了沉默:
“大个哥,郭大哥,想不想多挣点钱?”
这话像有魔力,傻大个立刻转过头,憨憨地问:
“想啊!富贵兄弟,有啥门路?”
郭龟腰也竖起了耳朵,虽然不敢看封富贵,但身体明显绷紧了。
封富贵看着前方蜿蜒的土路,慢悠悠地说:
“你们看,咱们天牛庙村,加上周边几个村子,人口不少吧?”
“可为啥,鲜少有人敢把自家产的山货、粮食、手工品运到鹤镇那样的大地方去卖?”
郭龟腰下意识接口:“还不是因为路上有马子!风险太大!”
“我……我以前也动过这心思,还带过几个人,想着弄个跑脚的营生。”
“可去鹤镇那路,山高林密,岔道多,谁知道哪片林子就藏着马子?”
“我们那几根烧火棍,遇上真家伙,连个响都听不着就完了!跑都跑不掉!”
他想起上午的经历,还心有余悸。
“对,马子!”
封富贵点点头,“所以,如果我们能解决马子的问题呢?”
傻大个和郭龟腰都愣住了。
“富……富贵兄弟,你的意思是……?”
傻大个有点懵。
“组建一支队伍。”
封富贵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力量,
“一支专门护送货物往返柳林镇和鹤镇的队伍。”
“村里的东西,集中起来,我们负责安全运到鹤镇,寄售也好,直接卖也罢,抽一部分佣金。”
“这样一来,乡亲们的山货能卖上价,我们也能赚到钱。”
郭龟腰眼睛瞪圆了,呼吸急促起来:
“镖……镖局?这……这可不是小事!”
“要人,更要枪!硬家伙!没枪,谁跟你干?谁敢干?”
封富贵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目光扫过两人,最后停在郭龟腰脸上,语气平淡却石破天惊:
“枪,不是问题。我来解决。”
“只要人可靠,我给你们发枪!”
“发枪?!”
郭龟腰差点从驴车上蹦起来,声音都变调了!
在这个年头,枪就是命,就是胆!
他走南闯北,做梦都想弄条快枪傍身,可惜没门路也没钱!
现在封富贵竟然说能发枪?!
联想到上午那恐怖如斯的精准狙杀和那把凭空出现的怪枪……
郭龟腰的心脏狂跳起来,一股巨大的诱惑和更深的恐惧同时攫住了他。
傻大个也被震住了,但他想得更简单直接,只要有钱挣,跟着封富贵这样的狠人,有枪,那还怕什么?
他用力一拍大腿:“富贵兄弟!俺干!”
“只要能挣到钱,让俺爹娘过上好日子,俺傻大个跟你干!”
“你说咋办就咋办!”
封富贵看向郭龟腰:“你呢?郭大哥?”
郭龟腰脸上肌肉抽搐着,内心天人交战。
巨大的利益诱惑和巨大的风险恐惧激烈碰撞。
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富……富贵哥,这事……太大了!”
“我……我得想想,好好想想……”
封富贵也不逼他,点点头:
“行。明天这个时候,给我答复。”
牛车和驴车驶入了天牛庙村口。
封富贵看着炊烟袅袅的村庄,眼神深邃。
组建运输队?
那只是第一步,一个幌子。
这年头,手里没点人,没几十条枪,说话都不硬气!
他真正的目标,是要在这乱世之中,拉起一支属于自己的力量,一支能让杜大鼻子、黑虎山之流都忌惮的力量!
只有自身足够硬,才能护住家业,才能……做更大的买卖!
他摸了摸怀里给宁绣绣买的东西,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先回家,让媳妇儿高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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