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幽魂一斩，万星失声
在维修舱的黑暗中，凌风的呼吸比平时更沉重了些。
他俯身盯着哨兵Ⅳ的主控面板，手指在全息键盘上飞舞，系统界面的蓝光在他眼底闪烁。
第三台机甲的融合进度条刚爬到87%，突然跳出刺眼的红色警报——【外部供能波动异常，检测到生物电场渗透】。
他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这个维修舱的供能线路是他亲手改过的，理论上不可能出现波动。
更诡异的是，生物电场……这是旧帝国的生物科技吗？
金属墙面像水波一样扭曲起来。
凌风猛地抬起头，瞳孔急剧收缩——一团暗红色的液态物质正从合金墙壁里“渗”出来，就像融化的岩浆在重塑形状。
等那东西完全成型，他才看清那是一台机甲，但没有传统的金属骨架，浑身覆盖着蠕动的活体组织，血管状的纹路里流淌着黑紫色液体，散发着腐肉混合铁锈的腥气。
“亵渎神血者……当归于虚无。”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相互碾压，从机甲驾驶舱的缝隙中传来。
影祭司的无面面具在幽暗中散发着冷光，双臂展开时，指尖“咔”地弹出半米长的骨刃，边缘还挂着黏糊糊的组织液。
凌风已经握住了掌心枪。
这把自制武器内置了同领地的断能模块，理论上可以干扰生物机甲的神经传导。
他扣下扳机，幽蓝色的脉冲波扫过影祭司的机甲——对方的动作果然顿了一下，但仅仅半秒，那些活体组织就像有生命一样蠕动着修复了被干扰的区域。
骨刃带着风声劈下来时，凌风只能侧身翻滚。
肩甲擦过骨刃边缘，金属摩擦的尖锐啸声刺得他耳膜生疼，低头一看，肩甲已经焦黑一片，甚至能闻到自己防护服被灼烧的焦糊味。
他撞翻了旁边的工具箱，零件稀里哗啦地落了一地，其中一个金属球骨碌碌地滚到影祭司脚边，被骨刃碾碎成渣。
“你的科技……不过是窃取神赐的残渣。”影祭司的机甲又逼近了两步，骨刃在地面划出深深的痕迹。
凌风的余光扫过墙角的涂鸦——那是星芽之家的孩子们用废零件拼的“幽影哥哥加油”，此刻被阴影遮住了一半。
他咬了咬牙，反手按下哨兵机甲的启动键。
应急程序需要12秒加载，可现在……
“系统！”他在心里低吼，“能强行融合吗？”
系统界面疯狂闪烁，原本需要48小时稳定测试的融合模块突然全部亮起。
当【检测到宿主生命危机，启动极限融合】的提示炸开时，凌风感觉后颈的芯片接口在发烫。
他抓起三块已经初步融合的量子震荡片和生物导凝胶模块，直接插入主控槽——这是找死的操作，正常情况下会引发核爆。
但此刻，他听见系统在脑子里轰鸣：【多重嵌套融合启动】。
哨兵机甲的外壳突然泛起幽蓝色光芒，就像被点燃的磷火。
凌风被自动吸入驾驶舱，护罩刚闭合，就看见机甲表面的金属开始变得半透明，轮廓变得模糊，像一团会移动的幽灵。
意识被拽进一片银灰色的虚空，无数数据流在耳边低语，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那就让这‘残渣’，烧穿你的神！”
影祭司的骨刃再次劈下来时，凌风的机甲已经不在原地。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与机甲完全融合，能“看”到空气中的每一粒尘埃，能“感知”到影祭司机甲的神经束走向。
当骨刃即将刺穿驾驶舱的瞬间，他念头一动，机甲的形态骤然虚化，像烟雾般穿过骨刃的攻击轨迹，下一秒就出现在影祭司背后。
“量子幽魂形态：持续37秒。”系统提示在他脑子里炸响。
凌风握紧操纵杆，机甲右臂的刀刃凝聚成实质——那是融合了量子震荡和生物神经传导的特殊武器，刀刃边缘泛着幽蓝与暗红交织的光。
他对准影祭司机甲后颈的神经束接口，狠狠劈下。
这一击没有金属碰撞的轰鸣，反而像切开豆腐般顺畅。
影祭司的机甲猛地一颤，那些蠕动的活体组织突然失去控制，开始大片脱落，露出里面苍白的骨架。
机甲驾驶舱裂开缝隙，无面面具掉在地上，露出下面一张被黑晶覆盖的脸——皮肤下的晶纹与凌风瞳孔里正在蔓延的黑色如出一辙。
胜利来得太快。
当影祭司的机甲彻底崩解成腥臭黏液时，凌风的系统界面突然黑屏。
【警告：核心过载，进入48小时强制休眠】的提示还没看完，驾驶舱的护罩就“咔”地弹开。
他踉跄着摔在地上，左手撑住旁边的工作台，右眼的余光瞥见墙上的镜子——左眼的瞳孔里，黑色晶纹正像蛛网般快速蔓延，从眼尾一直爬到眉骨。
“幽影哥！”
小七的声音带着哭腔。
凌风抬头，看见她抱着终端冲进来，机械义眼的红光在黑暗里格外刺眼。
她的膝盖磕在地上，却好像没知觉似的，把终端屏幕怼到凌风眼前：“你上暗网热搜了！他们说你是……”
屏幕上的画面让凌风呼吸一滞。
那是刚才战斗的监控录像，角度应该是小七藏在通风管道里的微型摄像头拍的。
画面里，他的机甲像幽灵般穿梭，刀刃劈开影祭司的瞬间被截成动图，配文是“碎星幽灵斩杀液态机甲！他是救世主还是灾厄？”。
往下翻，同领地军方的加密频道弹出消息：“确认是边境星的D级机师，技术来源存疑，建议立即控制”；旧帝国的通缉令更刺眼：“异化者窃取帝国圣物，格杀勿论”。
“他们怎么会有录像？”凌风声音发哑。
小七的机械义耳微微抖动：“我……我怕你出事，偷偷装了备用摄像头。对不起，我没想到……”
“不，你做得对。”凌风揉了揉她的发顶，目光却落在终端角落闪烁的红点上——旧帝国的追踪程序已经锁定了这个IP。
他刚要说话，维修舱的门突然被推开。
熔炉夫人的机械足踏在地上，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她怀里抱着个金属箱，里面是星芽之家孩子们的涂鸦。
“影祭司的神经信号。”她把终端丢给凌风，全息投影里浮现出一段波动频率，“和三十年前帝国‘黑晶圣殿’的记录完全一致。他们早就知道你会出现……”
“所以？”凌风盯着她。
熔炉夫人的机械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我对外宣称你在战斗中死亡，封锁了所有行踪记录。但作为交换……”她调出三台哨兵机甲的控制界面，远程锁定协议的启动提示在屏幕上闪烁，“我需要确保你不会变成第二个影祭司。”
凌风的瞳孔收缩。
他这才注意到，三台哨兵机甲的核心芯片正在闪烁微弱的红光——那是被植入后门的标志。
“你不信任我？”
“我信任的是人性。”熔炉夫人转身走向门口，金属面庞在黑暗里看不出表情，“当黑晶侵蚀到你大脑时，这些锁能让你不至于伤害无辜。包括那些孩子。”
门在她身后闭合。
维修舱重新陷入寂静，只有小七的抽噎声和凌风急促的呼吸。
他尝试重启系统，可黑屏的界面毫无反应。
左眼的黑晶纹路还在发烫，他伸手按住眼尾，指腹触到的皮肤比平时烫了许多，那种灼烧感顺着神经往太阳穴钻，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破壳而出。
系统休眠第1小时，凌风靠在工作台边，盯着镜中自己的左眼。
黑晶纹路已经爬到了鼻梁，像条正在生长的黑蛇。
他摸出星芽之家孩子们送的幸运符——用废零件拼的小飞船，突然听见脑子里响起细微的嗡鸣，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开始缓缓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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