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神?那是给懦夫找的借口!”
阿烬的吼声混着拾荒车引擎的轰鸣撞在锈迹斑斑的舱壁上,他猛地踹向油门踏板,磨损严重的反物质履带在“残铁环”的地面上犁出两道火星。履带碾过一块扭曲的合金板,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像是在给这片死寂的废墟伴奏。
他回头瞥了一眼悬在空间站外的母星残骸——半块星球的轮廓被深绿色的裂纹爬满,那些裂纹里还在隐隐透出荧光,像极了某种生物溃烂的伤口。三年前,“丰饶”的恩赐降临,母星在藤蔓疯长中崩裂,残存的碎星遗民逃到这片由废弃空间站和星舰残骸拼凑成的“残铁环”,把那半块残骸当成了悬在头顶的墓碑。
“嗤。”阿烬嗤笑一声,伸手抹掉脸上溅到的锈尘。他的掌心还留着旧伤的疤痕,那是当年被丰饶藤蔓的倒刺划破的,伤口愈合后留下的纹路,倒像是藤蔓在皮肤上刻下的诅咒。
拾荒车的货舱里堆着刚捡来的废品:几根扭曲的能量管、半块还在微微发烫的反应堆外壳,还有一个被打穿了的巡猎者头盔。阿烬伸手抓起那头盔,手指摩挲着上面箭簇形状的凹陷——那是巡猎者的标志,这群自诩“星神之矛”的家伙,总爱用他们的光箭“净化”一切被丰饶能量污染的东西,包括活在残铁环上的遗民。
“警报!坐标73区发现巡猎斥候舰!重复,73区出现银灰色斥候舰,正在展开舰炮阵列!”
通讯器突然炸响,电流声刺得阿烬皱起眉。他正把一根能量管塞进拾荒车的副引擎,淡蓝色的液态燃料顺着管壁往下滴,溅在手背上时像被烙铁烫过,疼得他龇牙咧嘴,眼底却燃起更烈的光。
“来得好!”他甩了甩手背,燃料在空气中蒸发成淡淡的蓝雾。阿烬弯腰从座位下摸出短刀,刀鞘是用星舰隔热瓦做的,拔刀时发出“噌”的轻响。刀身泛着暗绿色的光泽,那是用丰饶藤蔓的硬化纤维反复打磨成的——当年就是这种藤蔓绞碎了母星的大陆架,如今却成了碎星遗民劈开巡猎者装甲的利器。
“巡猎的狗东西们不是爱射箭吗?”阿烬踩着拾荒车的油门冲向东环,履带碾过地面上用白漆画的“毁灭”标记——那是遗民们用来嘲讽星神信徒的符号,“今天就让他们看看,没星神护着,我们照样能把他们的破船拆了当零件!”
拾荒车在废墟间颠簸穿行,沿途的废弃舱室里传来零星的动静。阿烬知道,那是其他拾荒者在躲起来——他们大多怕巡猎者,宁愿藏在锈蚀的管道里等危险过去,只有他总爱迎着麻烦上。不是不怕,只是每次看到母星残骸上的绿光,他就觉得胸口像堵着团火,不烧点什么总难平息。
东环的穹顶外,银灰色的斥候舰已经悬在半空,舰身两侧的炮口正在充能,淡金色的光芒透过穹顶的裂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阿烬猛地踩下刹车,拾荒车在惯性中滑出半米,他跳下车时,靴子踩在碎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摸了摸口袋,指尖触到一块冰凉的金属。那是三天前在一艘坠毁的星舰残骸里捡的,巴掌大的蓝色金属片,边缘被打磨得很光滑,背面刻着四个小字:“星穹列车”。之前一直没在意,此刻不知怎的,金属片突然开始发烫,像是有股暖流顺着指尖往手臂里钻。
阿烬抬头看向斥候舰,对方的舰炮已经瞄准了他所在的位置。他握紧短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刀身的绿芒和金属片的蓝光在他身前交织出微弱的光晕。
“来啊。”他对着天空咧开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让老子教教你们,什么叫真正的‘活着’。”
斥候舰的第一发炮弹呼啸而来时,阿烬口袋里的金属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他身前。炮弹在蓝光外炸开,炽热的气浪掀飞了他的头发,却没伤到他分毫。他愣住了,低头看向掌心的金属片——“星穹列车”四个字在锈色的黎明里亮得刺眼,像是在回应某种古老的召唤。
而穹顶外的斥候舰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蓝光惊动,炮口的光芒闪烁了几下,像是在犹豫是否要继续攻击。阿烬趁机翻身跳回拾荒车,重新发动引擎时,突然注意到金属片背面除了那四个字,还有一行极小的刻痕,像是某种坐标。
“星穹列车……”他低声念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管你是什么鬼东西,先借老子用用再说。”
拾荒车再次冲出,这一次,阿烬没有直接冲向斥候舰,而是拐进了一条堆满废弃燃料桶的窄巷。他知道,真正的狩猎,现在才刚开始。而那块突然发烫的金属片,或许会成为这场狩猎里最意想不到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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