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短篇小说 > 崩铁:不做星神信徒 > 第25章:旋转星图与未愈之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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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掩体深处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将岩壁上的划痕照得像一道道凝固的伤疤。阿烬蹲在神秘人身边,看着他掌心的金属片——星图纹路已旋转至最后半圈,边缘的蓝光正顺着纹路往中心汇聚,像在浇筑一枚发光的印章。

“还需要多久?”三月七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睛却瞟着掩体入口的方向。刚才令使没追进来,但那道银甲伫立在沙丘上的身影,像根刺扎在所有人心里。她攥着相机,镜头无意识地对着金属片,仿佛想把这诡异的光纹拍下来存档。

“快了。”阿烬的指尖悬在金属片上方三厘米处,结晶斑的暖光与星图的蓝光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嗡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两股力量在互相“辨认”——就像两个说着同一种方言的陌生人,在确认彼此的来处。

突然,神秘人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挤出半截破碎的句子:“别…碰星图核心…那是…母星的…最后一道锁…”

阿烬立刻收回手。暖光散去的瞬间,他看见金属片中心露出个米粒大小的凹槽,形状竟和自己结晶斑上那块最深的斑痕完全吻合。

“锁?”丹恒的长枪在地面顿了顿,“你的意思是,需要阿烬的结晶斑才能打开?”

神秘人没回答,只是艰难地抬起头。应急灯的光扫过他布满裂纹的脸,阿烬这才发现,那些“裂纹”根本不是外伤,而是皮肤下蔓延的淡蓝色纹路,像冻结的闪电——和自己胳膊上的结晶斑纹路,是同一种质地。

“同族的…印记…”神秘人盯着阿烬的手腕,声音突然发颤,“母星毁灭时…只有‘星核共鸣者’会留下这个…你是…最后一批幼苗?”

“幼苗?”阿烬愣住了。碎星环的长老们从未提过这个词,他们只说结晶斑是“被星神诅咒的烙印”。

“咳——”神秘人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浅蓝色的液体,“当年…议事厅选了五十个孩子…注入星核碎片…本想让他们…带着文明火种…逃出去…”

他的话像把钥匙,猛地捅开了阿烬记忆里那扇紧锁的门。

——黑暗的舱室里,五十个穿着白色袍子的孩子手拉手转圈,脖子上挂着和金属片相似的吊坠;

——一个戴银甲的女人蹲下来,摸他的头说“等你醒来,就能看见新的太阳”;

——然后是爆炸,失重感,还有耳边不断重复的“活下去…带着坐标…”

“我记起来了。”阿烬的声音在发抖,“他们把我们装进逃生舱,说要去‘没有星神的地方’。”

金属片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星图纹路彻底拼合的瞬间,一道全息投影从中心射出,悬在半空中——那是颗被破碎星环包裹的蓝色星球,表面有大片绿色的藤蔓状阴影,正顺着经线往两极蔓延。

“碎星母星…‘蔚蓝’。”神秘人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丰饶藤蔓…已经吞了大半…剩下的人…躲在星核里…”

投影突然闪烁了一下,画面切换成密密麻麻的银色光点,正朝着母星的方向移动。阿烬认出那是巡猎令使的舰队——和刚才追杀他们的令使,属于同一支队伍。

“他们要…彻底毁掉母星…”三月七的相机“咔哒”响了一声,像是在无意识地记录这绝望的画面,“为什么?”

“因为…星核里…藏着‘反制丰饶’的方法。”神秘人攥紧了金属片,指节泛白,“当年…我们引爆了半个星核…暂时逼退了藤蔓…但也引来了巡猎的注意——他们觉得…任何和丰饶有关的文明…都该被‘净化’。”

阿烬突然想起令使那句“不止一个畸变源头”。原来对方的目标从来不是自己,而是藏在母星的最后一丝希望。

“那你为什么刚才要攻击我?”阿烬问。

神秘人苦笑了一下,皮肤下的蓝纹亮了亮:“我看见你和列车在一起…以为…你们是巡猎的帮凶…毕竟…星际里…愿意帮碎星遗民的…太少了…”

掩体突然晃了晃,头顶落下簌簌的沙土。丹恒走到入口处,往外看了一眼,回头时眉头皱得很紧:“令使没走,他在外面布了能量网——看来是想困死我们。”

“能量网的频率…我能破解。”神秘人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金属方块,上面布满了按钮,“但需要…列车的能源接口…这是…当年从母星带出来的…应急解码器…”

阿烬立刻看向姬子。姬子正用检测仪扫描解码器,屏幕上跳出一串复杂的数据流:“接口能匹配,但需要有人去列车的能源舱操作——那里在掩体东边,大概两百米,不过沿途可能有令使留下的眼线。”

“我去。”阿烬站起身。结晶斑的暖光顺着胳膊往上爬,在他掌心凝成一道光绳,“我的力量能偏折他们的攻击,适合突围。”

“我跟你去。”丹恒提起长枪,水焰在枪尖跳动,“两个人更稳妥。”

三月七突然把相机塞进包里,从腰间摸出个闪光弹:“算我一个!我的闪光弹能掩护你们——而且,帕姆说过‘遇到麻烦时,人多力量大’,虽然她现在不在这儿,但这句话应该管用!”

阿烬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想起刚上列车时,自己在医疗室里听到的争吵声——三月七大概就是在那时,被帕姆追着喊“别碰医疗仪的按钮”。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能听清这些琐碎的日常,甚至觉得…有点温暖。

“走。”阿烬拽了拽光绳,暖光在黑暗中拉出一道明亮的轨迹,“去能源舱。”

三人刚走到掩体通道的拐角,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回头时,看见神秘人正用金属方块敲了敲地面,一道暗门缓缓打开,露出通往掩体深处的阶梯。

“下去…能通到列车的底部舱门。”神秘人说,“我在这儿…替你们盯着令使…放心…我这身骨头…还能再撑一会儿…”

阿烬注意到,对方的蓝纹已经蔓延到了脖颈,像濒死的火焰在做最后的燃烧。

“等我们回来。”阿烬说。

神秘人没回答,只是挥了挥手,重新靠回岩壁上,闭上眼睛,仿佛在积蓄最后的力气。金属片的蓝光映在他脸上,让那些未愈的伤痕,看起来像幅破碎的星图。

通道里的风带着铁锈味,阿烬走在最前面,光绳在他身后轻轻摆动。丹恒和三月七跟在后面,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响,像在敲打着某种约定的节拍。

两百米的距离,此刻却像隔着一个世纪的时光——从逃生舱里的恐惧,到碎星环的挣扎,再到此刻朝着希望奔跑的决心。阿烬突然觉得,那些所谓的“命途”,或许就是由无数个这样的瞬间组成的:有人选择放弃,有人选择坚守,而自己,选择带着同族的希望,往前再走一步。

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光,那是列车能源舱的应急灯。阿烬握紧光绳,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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