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的应急灯忽明忽灭,将阿烬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离能源舱还有五十米时,丹恒突然抬手示意停下——前方的转角处,隐约有银色的光粒在浮动,像群蛰伏的萤火虫。
“是令使布下的监测器。”丹恒的长枪在掌心转了半圈,水焰顺着枪身蔓延,“我去引开它们,你们趁机进能源舱。”
三月七已经摸出三枚闪光弹,指尖在引信上敲得哒哒响:“不用,看我的。”她拽了拽阿烬的袖子,“等会儿我扔闪光弹,你用光绳缠住监测器的感应口,丹恒负责断后——帕姆说过‘分工明确效率高’,虽然她还是记不住我的生日。”
阿烬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结晶斑的暖光顺着胳膊涌到掌心,光绳在黑暗中轻轻摆动,像条蓄势待发的光蛇。
闪光弹炸开的瞬间,刺目的白光让监测器的光粒剧烈闪烁。阿烬借着掩护冲出去,光绳精准地缠上三个漂浮的银球,暖光渗入缝隙的刹那,监测器发出刺耳的电流声,随即坠入地面,成了三块黯淡的废铁。
“搞定。”三月七吹了声口哨,刚要迈步,却被丹恒拉住——能源舱的金属门上,竟贴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用蓝纹墨水写的字,笔迹和神秘人金属片上的星图纹路有点像。
“‘非碎星血脉者,入则启自爆’。”阿烬轻声念出来,指尖抚过纸面,能感觉到凹凸的刻痕,“是长老们的笔迹。碎星环的长老曾说过,苍漠星是母星毁灭前的‘后备避难所’,当年有三艘星舰带着物资降落在这里。”
丹恒用长枪敲了敲门锁:“看来这掩体和能源舱,是碎星遗民早就建好的避难所。”
三月七突然“咦”了一声,指着纸角的小图案:“这不是你们族徽上的星环吗?下面好像还有行小字。”
阿烬凑近了才看清,那行字被墨水晕开了大半,只能辨认出“幼苗…星核…钥匙…”几个词。他心里一动,将掌心的结晶斑贴在门锁上——暖光与门内的能量感应装置接触的瞬间,金属门发出“咔哒”的轻响,缓缓向内打开。
能源舱比想象中宽敞,中央矗立着根圆柱形的能源核心,表面流淌着和列车动力舱相似的蓝光。阿烬刚要连接解码器,却发现核心旁的操作台上,放着个眼熟的木盒——和碎星环长老藏信号器的那个盒子,一模一样。
“这里怎么会有这个?”阿烬打开木盒,里面没有信号器,只有叠成方块的信纸,边缘已经发脆。
信是用碎星古文写的,阿烬辨认了许久才读懂:
“致第37号幼苗阿烬: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或许我们早已化为星尘。母星的星核正在衰竭,丰饶藤蔓的根须已经刺穿了最后一道防线——我们能做的,只有把‘反制程式’注入能源舱的核心,再将坐标藏进金属片,让你们这些孩子带着希望逃出去。
别恨巡猎令使,他们只是在执行‘净化’的命令;也别信列车,星际间没有免费的善意。但如果你遇到愿意帮你的人…或许可以试着…相信一次。我们曾试过给19号阿禾送信,却被巡猎的眼线截获,她为了保护幼苗差点…有些真相,总要付出血的代价才能传递。
长老团留字。”
信纸的最后,画着个歪歪扭扭的星环,旁边有行用红墨水写的小字,像是后来添上去的:“阿禾的19号舱找到了,她的幼苗很健康,勿念。”
阿烬的手指猛地攥紧信纸,纸页在掌心碎成几片。他想起刚才神秘人提到的“50个幼苗”,想起医疗室里列车员说的“少了两个”,原来长老们一直都在暗中追踪他们的下落,甚至…可能就藏在这掩体的某个角落。
“怎么了?”三月七注意到他的异样,“信上写了什么?”
“没什么。”阿烬把碎纸塞进兜里,拿起解码器连接能源核心,“快破解能量网吧,神秘人还在等我们。”
解码器的屏幕上,数据流飞速滚动。就在进度条即将满格时,能源舱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核心的蓝光瞬间变成刺眼的红色。丹恒冲到观察窗前,脸色骤变:“令使开始攻击掩体了!他好像知道我们在破解能量网!”
阿烬低头看向解码器——进度条卡在99%,屏幕上弹出一行警告:“缺少最终密钥:星核共鸣频率。”
“需要…我的力量?”阿烬试探着将结晶斑贴在解码器上。暖光涌入的瞬间,进度条猛地跳满,屏幕上显示“能量网已破解”。
几乎同时,掩体的警报声凄厉地响起,头顶的扩音器里传来神秘人沙哑的声音:“快…带坐标走…我启动了自毁程序…别回头…告诉长老…19号的幼苗…我护住了!”
阿烬冲出能源舱时,看见掩体入口的方向燃起冲天火光。丹恒拽着他往列车的方向跑,三月七的相机在包里疯狂震动,像是在记录这场仓促的离别。
跑过通道拐角时,阿烬回头望了一眼。火光中,神秘人靠在岩壁上的身影渐渐模糊,他掌心的金属片正朝着列车的方向飞来,蓝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线——那是母星的坐标,是长老们用生命守护的希望,也是他作为“幼苗”,必须扛起来的未来。
列车的舱门在前方打开,姬子站在门口,手里举着枪,脸上却带着惯有的从容:“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帕姆刚发来消息,巡猎的主力舰队,离这里只剩三个小时的航程。”
阿烬接住飞来的金属片,掌心的结晶斑与星图的蓝光融为一体。他突然想起信上那句“或许可以试着相信一次”,抬头看向列车上的同伴们,暖光在眼底轻轻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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