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片嵌入控制台的瞬间，整列列车剧烈震颤。阿烬的结晶斑爆发出刺眼的暖光，顺着管线涌入列车的能量回路，与金属片里的“启动密钥”共振——那是种介于心跳与星核脉动之间的频率，顺着通讯频道，穿透巡猎舰队的封锁网，直抵“蔚蓝”星系的核心。
全息影像里的母星突然亮了。
原本包裹行星的绿色藤蔓状阴影，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回缩。那些盘踞在经线的深绿斑块迅速褪色，露出底下蓝白相间的海洋与陆地，如同久病的人褪去了病态的潮红。星核的光点在影像中心闪烁，光芒越来越盛，将藤蔓逼退至南北两极的冰盖区域。
“反制程式…生效了？”三月七的相机“咔哒”连响，镜头追着退潮的藤蔓，“它们好像在…枯萎？”
通讯频道里，“鸣镝号”的机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丰饶能量场强度下降70%…藤蔓活性抑制…这不可能…”
阿烬松开按在金属片上的手，掌心的结晶斑还在发烫，却比刚才安稳了许多。他能感觉到，母星的星核正在回应自己——不是痛苦的嘶吼，而是如释重负的叹息。
“现在，能证明我们不是‘畸变帮凶’了吗？”阿烬对着通讯器说。
频道沉默了足足半分钟，再次响起的，是个清晰的人类男声，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我是‘鸣镝号’舰长，霍克。你们启动的程式…确实压制了丰饶藤蔓。但这只是暂时的——星核的能量总有耗尽的一天，到时候藤蔓会卷土重来。”
“那我们就守住星核。”丹恒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过去，平静却坚定，“或者找到让程式永久生效的方法。”
“天真。”霍克的声音冷了下来，“碎星遗民当年就是这么想的，结果引爆了半个星核，反而让丰饶藤蔓产生了抗药性。你们现在做的，不过是重蹈覆辙。”
阿烬突然按住通讯键，结晶斑的暖光透过麦克风，在频道里漾开一圈柔和的波纹：“百年前，你们毁了我们的母星；百年后，我们想试试能不能救它。给我们一个机会，也给‘净化’一个更彻底的可能。”
通讯那头陷入了长久的寂静。就在阿烬以为谈判失败时，机械音再次响起，这次的语调带着一丝探究：“你的生命体征…有星核共鸣的特征。碎星遗民的‘幼苗’？”
阿烬的心猛地一跳。对方竟然知道“幼苗”计划。
“是又如何？”阿烬反问。
“‘鸣镝号’主炮充能中，”机械音没有回答，反而报出冰冷的数字，“十秒后，将对‘蔚蓝’星系执行最终‘净化’。”
警报声瞬间响彻列车。三月七尖叫着抓住丹恒的胳膊，丹恒的长枪已经对准了通讯器的方向，水焰熊熊燃烧。姬子的手指在控制台飞速敲击，试图干扰主炮充能。
阿烬死死盯着全息影像里的母星，结晶斑的暖光几乎要溢出来。他能感觉到，金属片里的“启动密钥”正在与他的血脉共鸣，仿佛在催促他做出最后的选择。
“三…二…一…”
机械音的倒计时结束的刹那，阿烬猛地将金属片按在控制台的核心接口上。
“启动！反制程式！”
金属片嵌入控制台的瞬间，整列列车剧烈震颤。阿烬的结晶斑爆发出刺眼的暖光，顺着管线涌入列车的能量回路，与金属片里的“启动密钥”共振——那是种介于心跳与星核脉动之间的频率，顺着通讯频道，穿透巡猎舰队的封锁网，直抵“蔚蓝”星系的核心。
全息影像里的母星突然亮了。原本包裹行星的绿色藤蔓状阴影，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回缩。星核的光点在影像中心闪烁，光芒越来越盛，将藤蔓逼退至南北两极的冰盖区域。
列车的警报声突然变了调子，从急促的“危险”提示，转为平缓的“外部信号接入”提示。姬子调出光屏，上面跳出一段加密信息，发信人标注着“碎星环长老院”。
阿烬的心跳漏了一拍。信息很短，只有一句话：“鸣镝号的副舰长，是19号阿禾的儿子。”
“阿禾…”阿烬喃喃道，看着影像里女人的轮廓，忽然想起长老说过的话——19号舱是最早脱离母星的，比他的37号舱早了整整五年。那时阿禾应该已经是能自己攥紧逃生舱手柄的年纪了，不像他，醒来时手腕上还留着婴儿时期的束缚带印记。
他对着通讯器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笃定：“你认识阿禾吗？她是第19号幼苗，当年为了保护幼苗，被巡猎的眼线重伤。是碎星环的长老救了她，后来她在碎星带定居，有了孩子…你应该见过她胳膊上的结晶斑，和我这个一样。”
金属片上的星图纹路突然亮了，投射出的影像里，除了母星，还多出个模糊的人影——那是个穿着碎星环服饰的女人，正抱着个婴儿，站在星核的光芒里，胳膊上的蓝纹与阿烬的结晶斑如出一辙。
“关掉它！”霍克的声音在通讯器里炸开，带着从未有过的震动。
影像却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女人抬头望向镜头，嘴唇动了动，虽然没有声音，但阿烬看懂了她的口型——“小远，别让仇恨困住你”。
“小远…是你的名字，对吗？”阿烬问。
频道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过了许久，霍克的声音重新响起，疲惫得像个苍老的旅人：“她总爱说，当年抱着幼苗钻进逃生舱时，膝盖在舱门磕出的疤，比后来生下的孩子岁数还大。”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回忆的涩味，“那时我不懂，现在才知道…她怀里的‘幼苗’，和你们这些孩子，本就是同一路人。”
“封锁网…维持现状。三天后，我要看到你们的结果。如果失败…”
“我们会自己启动星核最后的能量，”阿烬接话，目光落在母星影像上，“不会给丰饶藤蔓任何卷土重来的机会。”
通讯切断的瞬间，列车的光屏上，碎星带的封锁区标识从红色变成了黄色——那是“警戒”而非“敌对”的信号。
阿烬摸了摸脖子上的星环吊坠，又看了看掌心的结晶斑，突然觉得长老信里“或许可以试着相信一次”的字迹，变得温暖起来。列车冲破云层的刹那，他透过舷窗，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蔚蓝”母星。褪去藤蔓的行星，像颗被擦拭干净的蓝宝石，在碎星带的光芒里，安静地旋转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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