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列车驶进沙海时,窗外的景象突然变了。灰黑色的冻土被金色沙丘取代,阳光烤得车厢壁发烫,阿烬把冻土族给的冰牌贴在车窗上,冰雾瞬间漫开,在玻璃上凝成沙海的轮廓——那是地脉网与沙流共振出的地图。
“沙海族住在流沙下面。”老槐爷用树枝在车厢地板上画圈,圈里堆着从冻土带带的星尘,“阿禾日志里说,他们能听懂沙子流动的声音,就像冻土族听地脉那样。”
通讯器里传来三月七的惊叹:“你们快看外面!沙子在发光!”
阿烬扑到窗边,只见沙丘表面泛起银色的波纹,像有无数条鱼在沙下游动。丹恒的声音紧随其后:“列车传感器显示,沙层下有周期性的能量脉冲,频率和冰牌上的‘星沙契’完全匹配——每半小时一次,像在发信号。”
列车停在一处环形沙丘中央,沙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陷,露出块嵌在岩层里的贝壳状装置。阿烬刚踏上沙地,结晶斑就开始发烫,比在冻土带时更急促,像在呼应沙下的脉冲。
“这是‘听沙螺’。”老槐爷捡起块被风沙打磨光滑的贝壳,往装置上一扣,贝壳突然发出螺号般的鸣响,沙下的脉冲频率立刻变快了,“得等潮声者来开门,外人硬闯会被流沙卷走。”
沙面突然裂开道缝,一股带着咸腥味的凉风涌上来。一个披着沙色斗篷的身影从缝里升起,兜帽下的脸覆盖着细密的鳞片,瞳孔是琥珀色的,像浸在水里的沙粒:“冻土族的冰契。”他的声音带着沙粒摩擦的质感,“另一半呢?”
阿烬掏出首领给的冰牌,对方立刻解下腰间的骨质令牌——背面刻着另一半星种花,与冰牌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双牌对接的瞬间,沙下传来轰鸣,环形沙丘像花瓣般展开,露出通往地下的螺旋梯。
沙海族的城市藏在巨大的地下溶洞里,顶部倒挂着发光的石笋,像垂落的星串。地面不是泥土,而是流动的金沙,踩上去会自动分开,留下转瞬即逝的脚印。首领坐在用珊瑚化石砌成的王座上,他的鳞片在光下泛着虹彩,胸口的星种结晶比冻土族的更大,边缘嵌着沙粒凝成的花纹。
“19号说过,当‘冰契’与‘沙契’合璧,就是打开‘星核记忆库’的时候。”首领抬手,溶洞中央的金沙突然旋转起来,形成个漏斗状的漩涡,“记忆库就在漩涡下面,存着碎星环与沙海族最早的盟约。”
阿烬把冰牌与骨牌一起扔进漩涡,金沙突然静止,露出下面的金属平台——上面摆满了星种结晶,每个结晶里都封存着一段影像:有碎星环先民与沙海族交换信物的场景,有阿禾年轻时在沙海学习控沙术的画面,还有影兽第一次出现在宇宙中的模糊记录。
“这些是‘文明的脚印’。”首领的鳞片微微发亮,“影兽的源头就在这里——它们是巡猎者用不同文明的负面情绪培育的,最怕的就是‘记忆共鸣’。”
溶洞突然震颤,顶部的石笋开始掉落。丹恒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大量影兽聚集在沙丘外围,它们的黑气正在污染沙流,再这样下去,地下城市会被流沙掩埋!”
首领突然站起来,鳞片全竖了起来:“沙海族的‘流沙阵’需要星种能量引导。17号,你能让结晶斑的力量融入沙流吗?”
阿烬走到漩涡边,掌心贴着沙面。结晶斑的暖意顺着金沙漫向整个溶洞,那些封存记忆的星种结晶突然全亮了,影像投射在岩壁上,形成巨大的光网。当光网触及溶洞入口时,流沙突然化作银色的巨浪,卷着影兽冲出地面,在空中炸开金色的沙雨——黑气碰到沙雨里的记忆碎片,瞬间化作青烟。
“看那些影兽!”老槐爷指着沙雨中挣扎的黑影,“它们在害怕这些记忆!”
战斗结束时,金沙慢慢回落,重新覆盖住记忆库。首领把一块镶嵌着星种的沙晶递给阿烬:“下一站去‘空岛’,找翼族的‘风语者’。”沙晶上的纹路与阿烬的徽章边缘重合,“告诉他们,沙海族的流沙阵已经备好,就等他们的‘风幕’来汇合了。”
离开沙海时,阿烬回头望了眼地下溶洞。金沙与星种光纹在漩涡中交织,像时光与现实在此刻重逢。他摸了摸胸口的徽章,突然明白:所谓联盟,不仅是力量的相加,更是把所有文明的记忆拧成绳——那些走过的路、遇过的人、守过的承诺,才是最坚硬的铠甲。
列车驶离环形沙丘时,沙晶突然闪过一道流光,与冰牌、木牌的光纹连成一线。阿烬把三块信物并排放在一起,看着它们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心里清楚:下一张网,正在空岛的云层里等着被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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