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克去买来了一整块豆腐，开始练习醉劲第二级——浪叠劲，隔着豆腐打破后面的砖头，但豆腐不破。
小李收回震颤的右拳，指节上的老茧被内劲灼得发红。他的出拳无法控制，溢出的气劲却像脱缰的野犬，直接将豆腐碎成了渣渣，连带着后面的砖头也四分五裂；或者就是收的太狠，只是豆腐碎裂而已。
再次出拳后，碎裂的砖头渣混着点点豆腐碎四处洒落，不远处树上惊飞的麻雀扑棱着翅膀撞进雨云，还有一些混着尘灰簌簌落在凯无法理解的脸上。
“小李。”凯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
他没像往常那样拍着胸口喊“青春”，反而伸手按住李洛克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服渗进来，“你的力量明显强了不少，但控制力……”他指了指那道狰狞的墙缝，“连我都得退三步才能避开。”
李洛克的喉结动了动，原来最后一拳在急躁之下，连带着后面的墙上都裂开了缝隙。
“凯老师……”他攥紧拳，指关节发出脆响，“我不想再看着村子里的悲剧而无能为力了。”这句话轻得像被风卷走的蒲公英，却撞得凯的眉峰狠狠一抽。
夕阳坠进云层时，训练场的木牌被宁次翻成了“闭场”。
天天抱着装满修复符的忍具包经过李洛克身边，欲言又止地拍了拍他的护腕，最终只留下句“记得吃完饭再练”，发梢的铃铛在风里晃出细碎的响。
宁次则站在那一堆碎裂的砖头渣前，指尖抵着下巴，靴跟在泥地上划出深浅不一的痕迹，陷入了思考。
直到凯拍了拍两人后背，说了声“先回去”，两人才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林子里。
夜幕降临时，暴雨砸在训练场的青石上，敲出密集的鼓点。
李洛克裹着湿透的外衣摸黑回来，腰间的酒葫芦撞在护具上，发出空洞的闷响，他脱了外套，只留那件标志性的绿色紧身训练服，赤着脚踩进积水中，凉意从脚底窜到后颈。
“劲如潮，收如渊。”他对着雨幕念出李鑫的遗训，声音被雨声撕成碎片。
雨水顺着脊背滑落，在肌肉线条间冲出细小的沟壑，他深吸一口气，按照“醉步——千重浪”的步法错开脚步，左脚虚点，右脚实踏，内劲顺着足少阴肾经往上窜。
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可怎么也无法掌握第二阶——浮浪沉身的要领，甚至有两次还直接摔在雨水里。按传承里所说，这一阶主要就是按借助醉态达到卸力的效果，就像是浮木在浪里一样漂浮不定。
小李再一次摔倒在积水之中，便干脆坐在暴雨之中，看着自己的双手发愣，一时之间有些气馁：“怎么今天浪叠劲没有进展，现在这步法也掌握不到要领呢？我果然还是太笨了吗？”说罢，一拳砸在积水中，重重的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积水中的一片树叶，因为他刚才的动作，在开始摇摇晃晃。小李闭上眼睛，意识散开，眼前的积水变成了汪洋大海，而自己则身处于大海的浪潮之上，随之而动。
片刻后，小李猛然睁开眼睛，直接蹦跳起身，兴奋的挥舞拳头：“我知道了，节奏！不要试图去强行控制，而是把握住节奏，顺着力道而动。”
于是小李再次错开脚步，运转内劲，这次他没有着急动作，而是慢慢调整呼吸，训练场边的风铃在雨中摇晃，发出“叮铃铃~”的声响，而小李的呼吸慢慢的和摇晃的风铃到了同样的频率。
一股微风从身后吹来，小李也突然动了，似乎是被这股风吹倒一样的向前扑去，在胸口离地只有十公分的时候，内劲汇聚于双脚，陡然发力，俯身向前面的斜上方掠去，就像浪花的沉下，再向上翻涌，只是小李的速度更快，眨眼间就出去数米距离。
紧接着小李自然而然的用处了一招“吕洞宾——醉酒提壶力千钧”，左手持杯手收于胸前，而右手则犹如提着一个酒壶，猛然向前一拳而去。
随着一声“嘭”的破空声传出，小李惊喜的发现，体内原本横冲直撞的五象查克拉突然乖顺起来，雨水顺着毛孔渗进经络，竟像给内劲铺了层润滑的轨道。
李洛克的睫毛沾着水珠，眼前的雨帘突然变得清晰，他看见自己的内劲如青色游龙，正沿着任督二脉缓缓转圈，不再像从前那样撞得经脉生疼。
他低喝一声，飘然落地，盘腿坐下，醉心诀随之运转。吸气时提肛收腹，五系查克拉被分成五股，分别涌向心、肝、脾、肺、肾对应的穴位；呼气时松肩坠肘，每一股查克拉都像归巢的倦鸟，带着内劲的余温落回原处。
第一圈循环，丹田的燥热退了三分；第二圈，掌心的灼痛散成暖流；第十圈时，他忽然感觉有团温热的东西在丹田炸开，五象内劲自己缩了回去，像退潮的海水般乖乖伏在气海。
“成了？”李洛克睁开眼，雨水顺着睫毛砸在锁骨上。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的查克拉不再是乱哄哄的光团，而是流转着五色光晕的小球，轻轻一弹，便精准地钉进十米外的靶心，连靶纸都没破。而“千重浪”的第二阶也算是终于成了，虽然还只是二阶基础的“沉腰吞潮”，但眼下技巧已经掌握，后面的中高级便会顺理成章了。
雨幕忽然轻了些，该回家了，毕竟伤还未完全恢复，别再被雨淋病了。
李洛克抹了把脸上的水，正要弯腰捡外衣，眼角的余光却扫到树梢有片叶子晃得不自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弯了。他猛地抬头，只看见团裹在黑袍里的影子，在雨雾中像片随时会被吹散的云。
“谁？”他喝问一声，内劲刚要涌动，却被丹田那团温软的力量轻轻按住。雨打在脸上，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而那影子始终没动，只露出双眼睛，像两簇在雨里烧不熄的火。
雨帘里的影子动了，一片被雨水浸透的叶子打着旋儿坠下，黑袍人抬手接住，指尖在叶面上轻轻一按，叶脉瞬间绷紧，却又在即将断裂时软了下来。
小李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手法他见过，暗部特勤组的“弦杀术”，用查克拉控制物体震动频率，杀人于无形。
“是你。”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内劲在丹田缓缓流转，不再有半分暴戾，方才那股想要冲上去的冲动被温软的气团托住，“之前演习场，我追佐助时撞翻的那株樱花树，断口处有同样的震波。”
黑袍人摘下面罩，露出张被雨水洗得透亮的脸。
千叶霜的发梢滴着水，眼尾的泪痣在雨幕里泛着淡红，她盯着李洛克的脚，他方才站过的地方，每个凹陷的深度、边缘的裂纹走向竟分毫不差，“你的......查克拉在和大地共振。”她的声音比雨声更轻，“我见过最顶尖的封印师结印时，查克拉也不过如此精准。”
李洛克这才注意到除了她背后显眼的长剑外，腰间还有半截缠着红绳的断刃，缺口处还沾着半片焦黑的符咒。他忽然想起宁次说过，暗部档案里记载着“九尾夜”有个女婴从坍塌的祠堂里被救出，怀里紧抱着截断剑。
“你在监视我。”他没有质问，只是陈述。
千叶霜的手指在断剑上摩挲，雨水顺着剑脊流进她的袖口：“原本是。”她抬头时，眼底的冷硬像被雨水泡软的冰层，“但最近你的几次训练让我改变了主意，你的查克拉好像不太一样。”她的喉结动了动，“当年我阿父……”话未说完便被雨声吞了回去。
小李忽然动了。
千叶霜的肩瞬间绷紧，长剑在鞘中发出嗡鸣，这是她作为暗部刺客的本能反应。
但小李只是将手中的外衣抖开后披在她肩上：“你嘴唇都冻紫了。”他的声音带着点哑，“我这个人最看不得别人受冻。”外衣上还混着酒葫芦渗漏的清酒香气。
千叶霜盯着他腰间晃荡的酒葫芦，突然开口：“我阿父是千叶家的封印师。”她的声音像被雨水泡透的旧纸，“九尾夜那天，他用全身查克拉稳住祠堂的封印阵，可九尾的查克拉太狂躁……”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阵眼共振失控时，连他的查克拉都收不住。”
小李的呼吸一滞，他想起方才内劲在经脉里横冲直撞时的痛苦，想起宁次被余波擦伤的手臂，原来失控的力量，真的会毁掉最珍贵的东西。
“但你做到了。”千叶霜的指尖轻轻点在他心口，隔着湿衣触到他剧烈跳动的心脏，“你让狂躁的查克拉像退潮的海。”她的眼尾泛起水光，混着雨水让人分不清是泪，“如果当年……”
“没有如果。”小李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渗进她手掌，“不要让过去无法改变的事折磨现在的你。”他的内劲顺着相握的手流转，在两人之间织出团暖融融的气团，“等我把这收放的法子摸透了，教给所有需要的人，以后就不会再有了。”
远处传来木屐碾过积水的声响。
凯撑着伞从雨幕里走出来，头发上沾着几片树叶，却笑得像个孩子：“好小子，刚才那一拳，我在三里外的居酒屋都听见气劲划破空气的声音了！”他猛地收住脚步，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嘴角的弧度险些绷不住，“咳，青春的修行果然需要伙伴！”
小李手忙脚乱松开千叶霜的手，耳尖红得比远处的灯笼还艳。
千叶霜低头，发梢遮住上扬的嘴角，指尖却悄悄勾住了小李披在她身上的外衣下摆。
“老师。”李洛克扯开话题，“我刚才试了试，内劲和查克拉能顺着雨水的震动频率走，就像……”他蹲下来，用指尖在水洼里点了点，涟漪立刻分成五圈，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五系查克拉的波动，“就像给每系查克拉都铺了轨道！”
凯的眼睛亮得能照见雨幕：“这就是你说的‘节奏’？”他猛地一跺脚，溅起老高的水花，“明天就把这个心得整理成‘五步共鸣法’，让体术班的小鬼头们都看看，什么叫......”
“青春的收放自如！”两人异口同声，千叶霜在一旁嘴角微翘。
深夜的暗部档案室里，千叶霜的钢笔尖在羊皮纸上洇开个墨点，她面前摊开的卷宗最里页，“九尾夜灾损记录”的字迹被雨水晕染成模糊的团，唯有“千叶祠堂因查克拉共振坍塌”几个字依然清晰。
她抽出腰间的断剑，用剑脊轻轻划过“清除预案”四个字，那是她领到的任务，目标是凯班那个总把“努力”挂在嘴边的热血小子。
墨迹剥落的瞬间，她忽然想起李洛克说“等我把法子摸透了，教给所有需要的人”时的眼神，像团烧得正旺的火，却像是烧在暖炉里，暖而不烫。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小李换完衣服后的身影又在训练场里晃动，他时而单脚点地，时而挥拳划出五色气劲，每一拳都像在和空气对酌。
千叶霜合上卷宗，看着远处那个不知疲倦的身影，她摸了摸手中的断剑，忽然想起迈特凯白天说要整理的“五步共鸣法”。或许用不了多久，这世上就不会再有收不住的查克拉，不会再有因共振坍塌的祠堂，不会再有需要“清除预案”的热血小子。
而此刻的李洛克开始蹲在水洼前，用树枝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
他在想，要是能把雨水的震动频率、内劲的流转路径、查克拉的属性波动都写成口诀……说不定下周三的体术课上，天天的忍具就能带着醉劲飞，宁次的回天也能收放自如。
雨过天晴的第一缕月光落在他发梢时，他忽然一拍大腿：“对了！可以把这种‘节奏’分成‘踏、引、转、收、融’五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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