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娇气包搬空家产,随军糙汉成团宠 > 第三章 不认识、不方便
换源:


       七月的海南岛,热浪裹挟着海腥味扑面而来,像一块湿热的厚布蒙在口鼻,远处“保卫祖国“的标语在烈日下泛着刺目的红。

江见晴站在喧闹的码头,细密的汗珠顺着她被晒得通红的脖颈滑落。

她紧了紧手中褪色的蓝布包袱,另一只手牵着小侄子江景,五岁的孩子像只受惊的雏鸟,整个身子紧紧贴着她娇弱的身躯,小手死死攥着她的衣角。

“同志,您好,请问海防建设团怎么走?”

年轻军人猛地回头,帽檐下的脸涨得通红,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精致的姑娘,眼前姑娘肌肤白皙如雪,容颜娇美动人,哪怕穿着褪了色的蓝色布裙,举手投足间那股子矜贵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军人目光下移,瞥见小男孩与她如出一辙的眉眼,恍然大悟。

“是嫂子吧?”他迟疑地继续开口,“您是带孩子来探亲的?”

嫂子?探亲?

两个寻常的字眼,却在江见晴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明明几天前,她江见晴还是京市出了名的大小姐,住洋楼、弹钢琴,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一夜之间,命运天翻地覆,只留下她和5岁的侄子江景。

最讽刺的是,爹娘在最后一刻,竟上报与她断绝亲子关系,而她则成了别人口中‘脱罪潜逃’、抛弃家族的坏女孩!

哪怕她知道父母的所作所为是对她最后的保护,更何况这些流言蜚语现在只会让她更强大、更坚强!

“同志?同志?“军人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

江见晴抬眸,强撑起一个微笑,“是的,抱歉,打扰您了。“

年轻的军人连连摆手,“没有打扰的,刚好我们也到了换班时间,不如,我们捎您一程?”

江见晴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到那几辆解放牌卡车旁,正有一批军人跳下车进行换岗。

江景看到那熟悉的绿色车体,小脸瞬间煞白,整个人几乎要缩进江见晴的裙摆里,小手死死抱住她的腿,他认识那种绿色卡车,前几天就是这样的车带走了爷爷奶奶。

这异常的恐惧自然落在年轻军人眼里,以为是小朋友怕生,出声安抚着,“小朋友,别怕,我们的卡车很安全的。”

江景下意识不想上车,小心翼翼轻扯着江见晴的衣裙,双眼泪汪汪地看着小姑,“小姑,爷爷奶奶就是坐这个车,再也没回来的,小景怕...”

江见晴指尖掐进掌心,面上却不动声色,弯腰替江景擦了擦汗,轻声道:“没事的,小姑在。”

一路上,江景都蜷在她怀里,像只受惊的小兽。

海防建设团,家属院。

沈父抖了抖手上的报纸,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沈母则坐在一旁,手里捏着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虑。

“阿砚,”沈母再次开口,语气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决,“这几天训练完,你多往码头那边转转,晴晴一个姑娘家,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见着了,把人接回来。”

沈砚深皱眉,语气冷漠,像是捂不热的石头,“她究竟来部队要做什么?”

他对那个“资本家大小姐”的印象,没有一丝怀念,只有根深蒂固的厌恶。

两家儿时就是邻居,小姑娘从出生就是个软糯的小公主,他娘硬是占据了地理优势,迫不及待就给两人定了娃娃亲。

大小姐稍大一些,许是被惯坏了,经常带着一堆人戏弄他,要么是将墨水涂满他新弄好补丁的衣服、要么一堆人围在一起嘲笑他的补丁衣服,严重时,她的小跟班还会拿小石子扔他、将爹留给他的‘军功章’当弹珠玩,甚至将它踢进了路边的臭水沟...

后来沈家搬走,再没见过,但那份厌恶却扎根在心底。

“沈砚深!”沈母瞪他,“你沈叔叔一家当年怎么待你的?现在人家落了难,你真就这态度?”

沈砚深别开脸,“我不是那意思,部队生活艰苦,她不会习惯。”

“更何况,这么多年了,样貌早就变了,您贸然让我去,我也认不得。”

沈砚深这话一出,沈母也意识到了。

小丫头从小就娇生惯养的,部队生活又这么苦。

“我还在呢!你娘我还没那么笨!”沈母一边说着,一边从桌上拿起一个信封,“呐!晴晴现在的照片。”

“要不是你爹刚上任,忙着整理文件,我又要给俩孩子收拾屋子,你以为接晴晴的任务能落到你头上?”

“想当年,你刚出生,你的名字还是你江伯父给你起的,更别说你江伯父照顾了你那么多年,现在就正是你还人家恩情的时候...”

沈砚深这些话早就听厌倦了,男人垂眸瞥了一眼,照片上的少女一袭白裙,头戴白色宽檐帽,笑容明媚如骄阳,搭配上少女俏皮的姿势,惹人喜爱。

沈砚深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手上的照片不自觉被攥紧了几分。

他指尖微顿,随即冷着脸将照片倒扣,“那我也没空接人,部队纪律严,我还得训练。”

沈母气得直拍桌子:“行!你不去,我去!”

沈砚深转身出门,胸口的作训服口袋却多了一张烫手的照片。

训练场上,沈砚深将沙袋打得砰砰作响,作训服后背上湿了一片又一片,胸前口袋里的照片灼烧着自己的肌肤。

这照片是临走时,娘硬塞进去的,少女白裙翩跹,与记忆中拿墨水作恶的小魔鬼判若两人。

凭什么?

她骄纵时那样对待他,落魄了却又来求他庇护?

想到这,沈砚深击打沙袋的动作又重了几分。

“报告营长,门口有位女同志带着孩子,说是您家亲戚,来这探亲的。”

沈砚深动作一顿,汗水顺着下颌滴落,“谁?”

“那姑娘说她姓江,您现在方便去确认一下身份吗?”

作报告的人正是部队的哨兵。

他沉默两秒,又击打了起来,“不认识、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