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许大茂来了精神。这些年弟弟除了借钱，还是头回找他商量正事。
“年初保卫科刘华借走我的矮柜和樟木箱，没打借条。现在这王八蛋翻脸不认账……”许大强说着就来气，原主也太缺心眼了。
许大茂闻言翻了个白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有什么难的？矮柜是特意打的，里头刻着你的名儿。樟木箱是咱妈陪嫁，箱底有咱妈的名字。”
“我去派出所报案，就说你家丢了这两样东西。顺便提一嘴刘华和箱子上的刻字……”许大茂眯起眼睛，露出老狐狸般的笑容。
许大强“腾”地从床上弹起来：“什么？柜子里还刻着名字？我咋不知道？”
许大茂斜眼瞥他，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以前除了吃喝还知道啥？”
许大强讪讪地挠头。虽然不想替原主背锅，但这锅不背也得背。
“那年前能把箱子要回来不？”
“放心，就这几天，保管让那孙子乖乖给你送回来！”许大茂一脸得意。当初刘华借东西时站在旁边看笑话的嘴脸，他可记得清清楚楚。
如今弟弟总算开窍了，他倒要看看刘华这王八蛋怎么收场！
兄弟俩又唠了会儿，许大茂回屋去了。许大强灭了灶火，进屋往炉子里压了些煤渣，免得半夜火灭了冻得慌。
裹着新被子，烤着火炉，许大强总算不冷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起来，院里老爷们都上班去了，只剩一群妇女带着孩子在忙活。蒋大妈正拿着簸箕从屋里出来，见许大强就笑：“强子，今儿不上班？”
“我们后勤科不用天天坐班，按月交够物资就行。”许大强笑着解释。
“这工作好啊！”蒋大妈眼睛一亮，“吃了没？没吃来大妈家凑合口？”说话时偷偷打量许大强，昨晚老头子回来说的事，她总觉得不靠谱。
“不了，今儿有事，外头对付一口。”许大强看出蒋大妈的心思，也不在意。原主那德行，换谁都得怀疑。
一听有事，蒋大妈笑容真诚了几分：“那你忙！”拿着簸箕倒垃圾去了。
许大强上完厕所，洗漱完都快十点了。他不慌不忙套上新买的蓝布棉袄，戴上火车头帽子，裹得严严实实推着自行车出门。
巷口包子铺，三个大肉包一碗豆浆下肚，许大强抹抹嘴往供销社溜达。今天要买布匹棉花，还有柴火煤炭这些过日子必备的零碎。
到了供销社没见着周丽丽，许大强问门口打钢印的老李头：“同志，周丽丽今儿没来？”
柜台后几个闲唠嗑的妇女一听“周丽丽”，齐刷刷抬头，八卦之魂瞬间燃烧。
“你谁啊？”老李头抬抬眼皮。这年头自行车打钢印跟后世上车牌一样，在供销社门口打要五毛，自己去车管所两毛就够。
“我叫许大强，轧钢厂后勤科的，周丽丽同学，找她买点东西。”许大强规规矩矩回答。
老李头打量他几眼，见穿戴整齐不像坏人：“请假了，应该快来了。”
正说着，周丽丽风风火火进来，一见许大强就笑：“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老同学呗！”许大强笑嘻嘻的。那几个妇女立刻竖起耳朵。
“少贫！”周丽丽白了他一眼，麻利地脱下呢子大衣进柜台，“要买啥赶紧说！”
许大强报了一长串：布匹棉花、柴火煤炭，还有锅碗瓢盆之类的日用品。周丽丽手脚麻利地备齐，开票让他去交钱。
“对了，周日同学聚会，去不？”等许大强取货时，周丽丽边穿大衣边问。
“都有谁啊？”许大强脑海中浮现几个初中同学的面孔。
“还能有谁，冯七祥在三粮站，王大宝在区团委，郝艳红在人民医院，林小凤在肉联厂。”周丽丽报出一串单位，个个都是香饽饽。
许大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成，周日什刹海公园门口见！”
周丽丽帮他抱着棉花出门，匆匆告别。许大强把东西捆好，骑车往轧钢厂去，打算去图书馆借几本书。
刚到厂门口，就见一个人影气势汹汹冲过来：“许大强你个王八蛋！敢去派出所告老子？看老子不弄死你！”
正是刘华。原来今早唐科长把他叫去臭骂一顿，说是派出所来电话，怀疑他偷了许大强家的樟木箱和矮柜。要不是钱所长给面子，这事传出去保卫科的脸往哪搁？
许大强见刘华抡着拳头冲过来，非但不躲，反而猛蹬自行车直直撞过去。
两人距离本就不远，又都憋着火气，眨眼间就要撞上。门口站岗的许志杰见状，慌慌张张跑过来大喊：“别动手！都消停点儿！”
可惜为时已晚。眼看一人一车就要相撞，许志杰吓得直哆嗦——这要是在厂门口闹出事，唐科长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不过许大强比许志杰更了解刘华。这厮看着凶神恶煞，眼见自行车真要撞上来，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吱——”
刺耳的刹车声中，自行车前轮堪堪抵住刘华膝盖。刘华吓得魂飞魄散，浑身抖如筛糠，棉裤中间竟洇出一片水渍。
许志杰赶紧上前搀扶，可刘华双腿发软，怎么也站不起来。许大强嫌弃地皱皱眉：“怂包！”说罢推车扬长而去。
轧钢厂图书馆人不多。许大强转悠半天，挑了本《三国志》。正要离开时，忽然在角落发现本落灰的《金瓶梅》，翻开一看还有插图。
“好东西啊！”许大强眼前一亮，麻利地办完借书手续。出门见四下无人，顺手把书收进空间。
回四合院路上，他拐进小巷把采购的物资绑在后座。院里家家户户都在做饭，几个孩子在玩耍。许大强径直把车停在前院，抱着布匹棉花去了三大爷家。
“三大妈，劳您给做俩靠垫。”许大强把东西放炕上，又掏出五毛钱，“这是辛苦费。”
三大妈原本有些不情愿——儿子工作的事还没着落呢。可见着钱立马眉开眼笑，嘴上推辞手却飞快地把钱揣进兜里。
“尺寸您得去我家量量。”许大强挠挠头。三大妈立刻解下围裙，拿着尺子跟他往后院走。
路过中院时，正纳鞋底的贾张氏阴阳怪气道：“哟，穷得叮当响还做靠垫？老牛想吃嫩草啊？”
许大强脸色一沉：“贾张氏，不会说话就闭嘴！”
“怎么着？被我说中了？”贾张氏想起孙子受的委屈，嗓门更高了，“敢做还怕人说？”
三大妈气得浑身发抖。许大强冷笑：“您自个儿是破鞋，看谁都像卖的。三大妈在院里什么名声，大伙儿心里有数。”
他环顾四周，各家窗户后都藏着看热闹的邻居。
“知道我贾叔和东旭哥咋没的吗？就是被您这张破嘴克死的！三大妈都能当我娘了，邻里帮忙做点针线活，到您这儿就变味儿了？”
“老贾家那点德行，全让您败光了！现在满屋寡妇，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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