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家师方孝孺,开局就被诛十族? > 第17章 狗只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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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声渐近,纪纲那张透着阴鸷的脸孔出现在牢门外。

“李子城?哦,如今该尊称一声‘李大人’了!”

纪纲上下打量着他,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数日不见,李大人的气色,倒比从前红润了不少啊。”

“全赖纪指挥使‘关照’,否则在下的气色,想必能更好几分。”面对纪纲,李子城毫不示弱。

一旁那锦衣卫见他如此顶撞,惊得眼皮直跳。纪纲执掌诏狱,生杀予夺,便是王公贵族进来也要低头三分。这陈子城不过一介书生,仗着方孝孺的势,竟敢如此狂妄?

“纪大人,此人身份……似有些特殊,不知卑职该如何处置?”他连忙请示,只想撇清干系。

纪纲瞥他一眼,看穿其心思:“这儿没你的事了,下去吧,本官亲自审他。”

那锦衣卫如蒙大赦,躬身退了出去。

牢区顿时只剩二人。

纪纲脸上笑意更盛,透着得意:“陈公子,李大人,真想不到,你竟又落到咱家手里了!”

见他小人得志,李子城冷笑:“落到你手里又如何?家师乃陛下股肱之臣,身为他唯一的亲传弟子,我就不信这大明朝,还有人敢动我分毫!”

李子城心知肚明,纪纲私藏吴王朝服,野心昭彰,不过是想做大明的赵高。他此刻的狂妄,正是要激怒纪纲,在陛下心中埋下猜忌的种子。

这话听似警告,实为挑衅。

纪纲果然不怒反笑:“不愧是方大学士的高徒,骨头跟你老师一样硬!”他慢条斯理地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那咱家倒要瞧瞧,我这个总指挥使,今日究竟动得动不得你!”

纪纲行伍出身,身手矫健,能坐上锦衣卫头把交椅,绝非庸手。李子城前世那点拳脚功夫早已生疏,如今这身体更是文弱书生,对上纪纲,毫无胜算。

他唯一的指望,便是拖延时间,祈祷别真被打死。

纪纲打开牢门,走了进来,随手将身上的飞鱼服脱下,搭在栅栏上。

“等下动起手来,血污腌臜,莫要污了这身官服,冲撞圣颜。”他语气平淡,却透着森然。

李子城嗤笑:“纪指挥使思虑周全,真真是天生做鹰犬的好材料!”

这话刺中了纪纲,他眼中凶光一闪,猛地跨步上前,一把揪住李子城的衣领,狠狠一拳捣在其腹部!

“呃!”李子城只觉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剧痛让他瞬间佝偻下去,鲜血混着涎水从嘴角淌出,蜷缩在地。

“对,你说得对!咱家就是圣上座下的一条鹰犬!”纪纲居高临下,眼神阴冷,“可若没有咱家这条鹰犬,你们这些自命清高的文人,还不知要猖狂到什么地步!”

“小子,自打你头回进这诏狱,咱家就瞧出你不一般。年纪轻轻,竟能想出用太监来制衡锦衣卫的毒计!若放任你下去,日后还不知要生出多少祸端!”

纪纲将李子城视作掌中猎物,俯视着他,似要从中汲取快意。

可越是如此,李子城越不肯让他如愿。他强忍剧痛,用袖子抹去嘴角血污,挣扎着撑起身子,喘息着讥讽道:“鹰犬……就该有鹰犬的本分……若连主子都对你生了猜疑……那你这獒犬……也就没养下去的必要了……”

纪纲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抬脚狠狠踹在李子城腹部:“牙尖嘴利的小子!我倒要看看你这骨头能硬到几时!”

这一脚力道极大,将李子城从牢房中央直踹到墙角。

几缕阳光透过栅栏缝隙,斜斜照进阴暗的牢房。

李子城缓缓抬起头,嘴角挂着一道血痕。

纵然狼狈至此,他眼中却无半分惧色。

“纪纲……有种就打死我……否则……我定要你偿命!”

这话让纪纲眼中杀机更盛,脸色愈发阴鸷。

他确有杀心,却无杀胆。

朱棣亲自探视方孝孺与李子城时,他就在旁边随侍。他深知陛下对此子的欣赏。

若李子城真死在这诏狱里,他这指挥使的位子,怕也坐到头了!

报复之心虽烈,此刻也只能强压下去。

迎着李子城那挑衅的目光,纪纲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压下翻腾的怒火:“好!好小子!骨头跟你老师方孝孺一般硬!”

“不过,别以为仗着方孝孺的名头就能脱罪!你今日调戏咸阳郡主,陛下定饶不了你!”

李子城此刻也是满心懊恼。不过捡了一方帕子,竟又陷身囹圄。早知如此,何必多管闲事?

更让他心惊的是,那下令拿他的少女,竟是朱棣的爱女,咸阳郡主!

如今他只能在心底默默祈求,之前在朱棣心中留下的那点好印象,千万别因这事毁于一旦。

咸阳郡主此时尚未正式晋封公主。

她今日本想微服出游,奈何二哥朱高煦执意派了锦衣卫随行。

郡主本就憋着一肚子闷气,进店挑衣时又发觉随身绣帕丢了。本以为是落在宫里,万没料到竟出现在一个陌生男子手中。

一想到李子城拿着她贴身帕子的模样,郡主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气冲冲欲进宫向父皇告状,却在午门撞见了长兄朱高炽。

朱高炽身着明黄衮龙袍,手捧几卷泛黄的古籍,正由几名属官簇拥着匆匆走出午门。

“大哥!这般匆忙,要去何处?”见朱高炽似乎没瞧见自己,郡主扬声唤道。

听到妹妹的声音,朱高炽立刻驻足:“奉父皇旨意,送这几卷孤本去翰林院,以免耽误方大学士修书。四妹,你怎的突然进宫了?”

听他问起,郡主更是委屈愤懑:“我今早去浣纱坊裁衣,竟撞上个贼子,偷了我的帕子!我已命人将他锁进诏狱,正要请父皇做主!”

朱高炽性情温厚,不喜刑罚。听闻妹妹为这点小事便抓人下狱,不由略带责备:“就为一方帕子,你便将人打入诏狱?还敢惊动父皇?四妹,你就不怕父皇反而责罚于你?”

郡主冷哼一声:“父皇才不会为这点小事罚我!况且跟着我的锦衣卫都是二哥派的,与我何干!”

“二哥?你二哥也不是个省事的!”朱高炽皱眉,“整日不思为父皇分忧,只带着你和老三胡闹。若真是窃贼,岂会只偷一方帕子?我看这回,八成又是你冤枉了好人!”

被兄长斥责,郡主正要争辩,一名小太监却气喘吁吁地跑到朱高炽面前。

“太子爷!可找着您了!”小太监神色焦急,显有急事。

朱高炽虽将册太子,对下人却一向宽和:“小公公寻我何事?”

“太子爷,出大事了!锦衣卫……把方大学士的弟子给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