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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凤冠未戴,我先醒了

我在冷宫断气的那一刻,喉间还残留着毒酒的腥苦,舌尖泛起铁锈般的涩味,寒意如蛇般钻入骨髓。

视线模糊中,只看见萧景煜披着明黄袍服踏雪而来,靴底碾过冰面,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仿佛踩碎我最后的生机。

他脚下,赫然踩着我父亲的头颅——那曾为大燕镇守北境、白发苍苍的头颅,此刻被雪染成灰白,眼眶空洞地望向苍天,唇角却仍凝着一丝不屈的冷笑。

雪地上那一道刺目的血痕,蜿蜒如蛇,灼烧着我的眼,也烙印进我的魂魄,连风刮过耳畔时,都带着血锈与寒冰交织的呜咽。

可下一瞬,我猛地睁开了眼。

刺骨的寒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暖香——龙涎香混着红烛融化的蜜蜡气息,熏得人微醺。

耳畔是喜乐喧天,唢呐声高亢入云,铜锣“哐哐”作响,夹杂着仆妇们低低的笑语和脚步声。

窗外红绸高挂,随风轻摆,像一片片燃烧的火焰。

我的贴身婢女春桃正踮着脚,小心翼翼地将一张大红“囍”字贴上窗棂,指尖轻抚纸角,口中还喜不自胜地喃喃:“小姐明日便是太子妃了,咱们苏家可真是老天开眼啊!”那声音里满是憧憬,仿佛已看见我凤冠霞帔、母仪天下的模样。

太子妃?

我怔在光可鉴人的铜镜前。

镜面微凉,映出的,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肌肤如新雪,眉目间尚未染上深宫的疲惫与风霜。

发丝垂落肩头,未梳未束,凤冠未戴,唇未点朱,正是十六岁大婚前夜的模样。

指尖下意识地掐入掌心,钻心的痛感传来,掌心沁出一颗饱满的血珠,温热地滑过指缝,滴落在绣着并蒂莲的裙裾上,绽开一朵暗红的小花——清晰而真实。

这不是梦!

剧痛唤醒了沉睡的记忆,前世种种如开闸的洪流,在我脑中轰然炸开。

三年东宫,我为萧景煜出谋划策,步步为营,助他斗倒诸位皇子,将他从一个不受宠的太子,硬生生推上了皇帝的宝座。

我以为,等待我的是他许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母仪天下的荣耀。

可我等来的,却是苏家满门三百余口被抄斩的圣旨,是我父亲被污蔑通敌,头颅被悬于城门示众的噩耗。

而我,被他废去后位,打入冷宫,日日受尽折磨,最终被一杯鸩酒了结了性命。

“苏慕烟,你太过聪慧,朕怕有朝一日,掌控不了你。”这是他赐下毒酒时,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那声音温润如旧,却比北境的寒风更刺骨。

原来,我苏家赫赫的军功,我满腹的才智谋略,在他眼中不是助力,而是催命符!

滔天的恨意如岩浆般在胸口翻涌,几乎要将我焚烧殆尽。

我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一丝血腥,才勉强压下那股想要立刻冲出去与仇人同归于尽的冲动。

“小姐?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春桃贴好了“囍”字,一回头,被我煞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她指尖还沾着浆糊的微黏,轻轻扶住我的肩,触感温软,却让我猛地一颤。

我深吸一口气,将眸中翻滚的杀意尽数敛去,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佯装恍惚道:“没什么,许是……许是想到明日就要出嫁,有些紧张罢了。”

春桃这才松了口气,笑着为我披上一件外衫,丝缎滑过手臂,带着暖意:“小姐可千万要放宽心,太子殿下温润如玉,待人谦和,满京城的贵女都羡慕您呢。您嫁过去,定是享不尽的福气。”

福气?

我心中冷笑。

是啊,天大的福气,要用我苏家满门的鲜血来换。

那笑声在喉间打转,却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混入窗外喧闹的喜乐中,无人听见。

我任由春桃为我更衣梳妆,脑中却在飞速运转。

不行,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既然老天让我重活一世,我绝不能让悲剧重演!

待春桃被母亲叫去前厅帮忙,屋内只剩我一人时,我立刻翻箱倒柜,从妆台最底层的暗格里,翻出了一本父亲三日前亲手交给我的军饷账册。

指尖抚上熟悉的皮革封面,微凉而粗糙的触感让我脊背窜起一阵寒意。

就是它!

我迅速翻开,一页页地核对着。

果然,在账目末尾,我找到了那笔致命的记录——“北境三营”的粮草拨付,凭空多出了三千石!

且下方加盖的兵部用印,边缘模糊,有明显的伪造痕迹。

前世,就是这本假账,成了右相王德安在朝堂上弹劾我父亲“贪墨军资、私通敌国”的铁证!

那时我已嫁入东宫,父亲为了避嫌,将苏家兵符交由太子暂管。

萧景煜便拿着兵符,名正言顺地接管了苏家军务,再顺势将这本假账“呈”给皇帝。

人证物证俱在,父亲百口莫辩,苏家大厦,顷刻覆灭!

我闭上眼,指尖冰凉,仿佛又听见了刑场上刽子手的鼓声,闻到了断头台下弥漫的血腥与焦土味。

此刻,距离大婚吉时,仅剩不足三日。

七十二个时辰,若婚事一旦落定,兵符交出,一切都将无可挽回。

父亲、母亲,还有我那尚在蹒跚学步的幼弟,都将重蹈覆辙,血染宗祠。

我必须立刻斩断与东宫的所有关联!

可悔婚乃是大忌,尤其对方是当朝太子。

稍有不慎,便是欺君之罪,同样会连累家族。

怎么办?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前世三十年的人生,那些深宫中的阴谋诡计,那些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此刻如同一幅巨大的棋谱,在我脑中缓缓铺开。

萧景煜……他最怕的是什么?

不是手握兵权的将军,不是言辞犀利的御史。

他最怕的,是他人设的崩塌。

他那苦心经营了十数年的“温润仁德、贤良恭俭”的储君形象,是他立足朝堂、收拢人心的最大根基。

若我能让他在大婚之日,在文武百官、天下百姓的面前,狠狠地蒙羞,且让他有口难辩,罪名坐实。

届时,父皇即便再震怒,为了保全皇家的颜面,为了稳固储君的地位,也绝不敢轻易对我苏家动手。

而放眼整个大燕朝堂,能与太子萧景煜分庭抗礼,甚至敢于将他脸皮撕下来踩在脚下的,只有一人——七皇子,萧玦。

那个被满朝文武私下称为“活阎王”的男人。

他母亲是前朝罪妃,自幼在冷宫长大,性情暴戾,手段酷烈。

但他手中,却握着一支效忠于他的北军残部,更豢养了一群不要命的江湖死士。

最重要的是,他是唯一一个敢在朝堂之上,当面讥讽太子“伪善欺世”的疯子。

与虎谋皮,无异于引火烧身。

可如今的我,早已被逼入绝境,无路可退。

想活命,想保全苏家,我只能选择与最疯、最狠的狼为盟。

夜色渐深,我独坐书房,将烛火拨亮。

烛芯“噼啪”一响,火星四溅,映得墙上人影摇曳,如鬼魅舞动。

窗外万籁俱寂,唯有风掠过枯枝的“沙沙”声,像在低语着即将降临的风暴。

我提笔,在纸上疾书。

第一封,是一份伪造的太子手谕,内容是私自从北境大营调遣三千精兵,秘密潜往幽州,意图不明。

第二封,是一封模仿太子与右相王德安笔迹的密信,商议如何在大婚后,以“清君侧”为名,逐步削弱各大藩王的兵权。

第三封,则是他暗中联络南疆叛军,许以重利,让他们在边境制造摩擦,好让他有机会领兵出征,换取军功的“铁证”。

这些事,在前世,都将在我死后的三个月内陆续发生。

如今,我将它们提前写了出来。

任何一件曝光,都足以在朝堂之上掀起惊涛骇浪,让萧景煜焦头烂额。

但我不能现在就出手。

这些牌,必须攥在手里,等到大婚当日,万众瞩目之时,再一张张打出去,才能一击毙命,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写完后,我将三封信的草稿凑到烛火上,看着它们化为一捧黑色的灰烬,然后将灰烬倒入茶水中,毫不犹豫地泼在了窗外的泥地里。

水渍渗入泥土,像一滩凝固的血。

萧景煜,你曾说我太过聪慧,恐难久控。

这一世,我便用你最忌惮的这份“聪慧”,亲手把你从那高高在上的龙椅,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正当我心绪翻涌之时,窗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像猫儿踏在青石板上,一个娇怯的声音响起:“姐姐,夜深了,怎么还未安歇?婉柔听闻你近日心神不宁,可是……可是因婚事将近,心中紧张,累着了?”

是我的表妹,林婉柔。

我抬眼望去,她披着一袭月白色的薄纱,弱柳扶风般地立在廊下,发间一支素银簪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一双翦水秋瞳中满是“关切”。

可我却清晰地看见了,那关切之下,一闪而过的、几乎藏不住的得意与幸灾乐祸——像毒蛇吐信,无声无息。

前世,她正是在我被废后,以“慰藉”太子的名义,顺理成章地进了东宫,成了他最宠爱的柔妃,踩着我苏家的尸骨,享尽了荣华富贵。

我压下眼底的杀气,唇角反而微微扬起,对她露出了一个苍白而柔弱的笑容,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碎掉:“婉柔,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一事,想托付于你。”

林婉柔一愣,随即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姐姐有事尽管吩咐,婉柔万死不辞。”

我从梳妆台上拿起一只锦盒,打开,里面是我母亲传给我的紫玉避尘佩,乃是前朝贡品,价值连城。

玉质温润,触手生凉,隐隐透出一股清冽的檀香。

“明日大典,人多手杂,这块玉佩是我最珍视之物,我想请你替我暂时保管。”我将玉佩递到她手中,在她冰凉的指尖触碰到玉佩的瞬间,我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幽幽地说道:

“你说,若我明日在太极殿上,当着文武百官和父皇的面,突然咳血不止,太医诊出我身中寒毒,已入骨髓,需静养三年五载,不得再入宫闱……会如何?”

林婉柔的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我却仿佛没看见她的震惊,指尖若有若无地掠过她的手腕,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记住,这消息,要传得满京城都知道——我苏慕烟,是被太子殿下身上的龙气给‘克’出病来的。”

她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握着玉佩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指节发白,仿佛那玉佩突然变成了烧红的烙铁。

我却已直起身,缓缓转身关上了房门,将她惊骇欲绝的表情隔绝在外。

烛火跳动,映照在我脸上,那双曾经温软含情的眼眸里,此刻再无半分柔情,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萧景煜,你想娶我苏家的兵权富贵?

做梦。

明日,我要让整个大燕,整个天下都知道。

不是我苏慕烟嫁不了你这个太子,而是——我不屑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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