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他双腿一软,当着全营的面跪倒在地,声音颤抖不已:
“我……我输了!我认输!”
此役之后,刘鸿在营中树立起“威不可犯”、“宛如神魔”的绝对形象!第四伍的成员们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望向伍长如同仰望真神!
刘鸿赢下赌局,放下弓,走到赵虎面前。他没去拿那把价值连城的“虎筋弓”,只是居高临下看着这个失魂落魄的男人,平静道:
“弓,我不要。我只要你兑现承诺,从今往后,公平对待每一个新兵。”
这种胜利后的胸襟与宽容,远比羞辱更令人敬畏。
就在靶场气氛凝固到顶点时
“驾!让开!紧急军情!!”
军营大门猛地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
众人惊愕望去,只见一名浑身浴血的斥候,骑着一匹口吐白沫的骏马,如同血色闪电般冲进营区!奔至操练场边缘,他再也支撑不住,滚落马鞍。
他挣扎着爬向点将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喊:
“紧急军情!”
“黑石仓遇袭!蛮兵断我粮道!!”
靶场上,所有士兵的脸色都变了。无论是新兵还是老兵,最初的震惊与敬畏,瞬间被一种死寂的凝重所取代。
黑石仓!
那是清水镇防线的命脉所在!是先锋营,乃至前方数万大军赖以生存的粮草中转枢纽!
一旦黑石仓沦陷,粮道断绝,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不消几日,便会溃不成军!届时,蛮族铁蹄将再无阻挡,长驱直入,清水镇顷刻间便会化为焦土!
“快!抬他进来!”
统帅陈猛最先回过神,铁青着脸厉声喝道。几名亲兵立刻上前,将那名昏迷不醒的斥候抬下去救治。
陈猛的目光,像刀子般缓缓扫过自发集结的军官们。
“校尉以上,随我入帐,军情紧急!”
声音冰冷,不容置辩。
……
帅帐内,空气沉闷得几乎要凝出血来。
十几名先锋营高级军官,身披重甲,手按刀柄,肃立两侧。人人面色沉凝,一股山雨欲来的死寂弥漫在每一寸空间。
陈猛站在巨大的沙盘前,面沉如水。他将斥候用命换回的情报,重重地拍在众人面前。
“情况,比预想更糟。”他声音沙哑低沉,“围攻黑石仓的,是蛮族最精锐的‘苍狼’部族,不下五百人!他们装备精良,悍不畏死。”
陈猛拿起一枚红色小旗,狠狠插在黑石仓周围几处险要山谷。
“更要命的是,”他眼中寒光凛冽,“他们在围点打援!”
“黑石仓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蛮子久攻不下,便以其为饵,在我所有驰援必经之路设下重重埋伏!大军若倾巢去救,正中其下怀,必将陷入重围,全军覆没!”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军官们心上。
唯一生路,大家心知肚明:派出一支人数极少、战力极强的奇兵。放弃大路,从那些蛮族做梦也想不到的绝险之地悄然穿插至敌后!执行奇袭、破坏,甚至斩首!
但这意味着什么?
这支小队,将彻底孤悬敌后!
他们将如投入深海的孤石,面对数倍于己的虎狼之师!
九死一生?不,十死无生!
帅帐陷入一片死寂。
军官们目光低垂,无人敢动。没有人是傻子,这根本就是一条死路。
帐下,刘鸿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他并非嗜血好战之人,来到这世界,所求不过安稳活着。
可他比谁都清楚: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清水镇防线若破,蛮兵南下,他那刚安顿好的三进宅院,家中翘首期盼的六位娇妻,都将在这乱世洪流中化作齑粉!
为了家园!
为了守护这个艰难筑起的“家”!
他必须出战!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里,一个身影动了。
刘鸿排开众人,走到大帐中央,在主帅和众多震惊的目光中,猛地单膝跪地!
他抬起头,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烈火般的决绝!
“统帅!”声音洪亮,震彻帅帐,“末将刘鸿,愿率第四伍,前往黑石仓,为大营杀出一条血路!”
话音未落!
帐外,陡然爆发出整齐划一、铁血沸腾的怒吼:
“我等誓死追随伍长,愿往黑石仓!”
不知何时,第四伍全体竟已肃立帐外!听到刘鸿请战,他们齐刷刷单膝跪地,咆哮着宣泄出最狂热的忠诚!
这支曾被称为“废物营”、由地痞、秀才、懒汉组成的杂牌军,此刻爆发出的,却是整个先锋营最悍烈、最纯粹的战意!
帅帐内,所有军官无不为之动容!
主位上,陈猛看着眼前眼神如铁的青年,听着帐外排山倒海的呐喊,胸中一股滚烫的热血直冲天灵!
砰!
他猛地一掌拍裂桌案!
“好!”陈猛双目精光爆射,吼声如雷震天,“好一个刘鸿!好一个第四伍!”
“刘鸿听令!”
“我不仅准你所请!更即刻起,擢升你为此战‘队正’!授你先斩后奏之权!全营守城之外的精锐将士,随你挑!给我组建一支敢死队!”
他声音压过雷霆,字字千钧:
“此去黑石仓,我不要你骚扰,不要你破坏!”
“把黑石仓给我夺回来!”
陈猛赐予刘鸿的,不止是先斩后奏之权,更是将整个先锋营的赌注,压在了这个入伍不过数日的新兵肩上!
刘鸿紧握那枚象征统帅信任的令箭,带着在操练场上崭露锋芒的第四伍,大步流星,直闯军营最深处,也是戒备最森严之地——第一、第二伍的驻地。
此地,方是先锋营真正的核心与爪牙!
驻守此地的,多是沙场老卒,家底殷实,甲胄兵刃精良,实战经验丰富,是陈猛手中最锋利的刀。而统率这两支精锐的伍长,皆是总教头赵虎的心腹。其中,第一伍伍长李逵,身壮如熊,性情倨傲,正是赵虎营中最忠实的恶犬。
当刘鸿领着那支还带着几分“杂牌”气质的队伍,出现在驻地门口时,数十名操练的老兵动作骤停。他们的目光投向刘鸿,复杂交织:好奇,审视,更多的,却是深植骨髓的老兵对新兵的排斥,以及对“关系户”毫不掩饰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