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尘埃、冷汗与恐惧的腥甜气味。
这里不再是那个高贵、阴暗而华丽的蛇院地盘,更像是一个刚刚被无形巨兽蹂躏过的屠宰场。
厚重的石壁似乎都在回荡着无声的尖叫。
数十个年轻的斯莱特林,不久前还带着纯血的傲慢与精英的自负,此刻却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有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眼球翻白,口中溢出不成调的呻吟。有的则抱着头,发出野兽般压抑的呜咽,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彻底被击穿了精神的壁垒。
他们引以为傲的意志,在刚才那场无声无息的精神风暴中,被碾得粉碎。
幸存者们,那些意志稍强或是离风暴中心稍远的学生,则僵立在原地。他们每一个人的姿势都凝固了,仿佛被美杜莎的目光扫过。呼吸被死死扼在喉咙里,他们甚至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惊动了那个站在大厅中央的身影。
洛尔。
这个名字,此刻在他们心中已经与魔鬼划上了等号。
这根本不是什么首席新生的下马威。
这是神祇对凡人的审判,是深渊对人间的宣告。
就在这连心跳声都显得刺耳的寂静中,一声粗野的怒吼炸响,撕裂了凝固的氛围。
“懦夫!”
声音来自一个肌肉虬结的身影,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从畏缩的人群中猛地冲撞出来。
马库斯·弗林特。
四年级的魁地奇队长,一个将荣耀、肌肉和冲撞战术填满了整个大脑的男人。
“你这个只会用下三滥精神攻击的懦夫!”
他再次咆哮,脸涨得紫红,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贲张凸起。对于刚才那场诡异的、无法理解的攻击,他那简单的思维将其自动翻译为“卑鄙”和“偷袭”。
真正的强者,应该用魔杖对决,或是用拳头说话!
他完全无视了洛尔所展现出的恐怖力量,仗着自己远超同龄人的魁梧体格,将魔杖撇在一边,选择了最原始、最能带给他安全感的方式。
纯粹的暴力。
他沉重的脚步踏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每一步都让地面微颤。他砂锅大的拳头卷着风声,带起一股恶风,直直地朝着洛尔那张过分俊秀的脸砸去。
在他看来,这张脸就是软弱的象征。
只要一拳,把这张脸打烂,把这个人打倒在地,那种萦绕在心头的未知恐惧就会烟消云散,斯莱特林的秩序也将回归正常。
然而,面对这堪比巨怪冲锋的凶猛一击,洛尔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多眨一下。
他依旧站在原地,脚步未曾移动分毫。
脸上那抹玩味的笑意,仿佛是焊在上面的面具,没有丝毫变化。
他不闪,不避。
就在马库斯那硕大的拳头即将触及他鼻尖的前一刻,就在那拳风已经吹动他额前黑发的一刹那。
洛尔才慢条斯理地抬起了右手。
他的目标不是马库斯,不是那只拳头。
而是马库斯脚下那块从波斯进口的、花纹繁复的昂贵地毯。
一个清脆的响指。
“啪。”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死寂的休息室。
“噗嗤。”
一声黏腻的、令人牙酸的轻响。
马库斯脚下的地毯,在一瞬间发生了质变。原本柔软厚实的羊毛触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湿滑、冰冷、不断下陷的拉扯感。
那块华美的地毯,竟化作了一滩冒着浑浊气泡的、散发着浓郁腥臭的沼泽!
变化来得太快,太诡异,完全超出了马库斯的认知范畴。
他前冲的巨大惯性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一脚踏空,瞬间失去了平衡。
“什么?!”
他的怒吼变成了惊叫。
那片由地毯所化的沼泽具备着生命,一股强大而阴冷的吸力从下方传来,死死地缠住了他的双腿。那不是泥土的触感,更像是无数只湿滑的手臂,将他朝深处拖拽。
他强壮的肌肉在这一刻毫无用武之地。
无论他如何挣扎,双腿发力,都只能让下陷的速度变得更快。那黏稠的泥浆很快淹没了他的膝盖,然后是腰部,将他牢牢禁锢,动弹不得。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这是什么黑魔法?!”
马库斯的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可以靠蛮力战胜的对手。
洛尔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仿佛这只是随手处理掉的一只苍蝇。
他的目光,缓缓转向了周围那些还站着的、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斯莱特林学生。
他再次抬起手。
这一次,没有响指,只是对着散落在地上的那些教科书,随意地凌空一挥。
“哗啦啦——”
整个休息室里,所有掉落在地的课本,无论是《标准咒语》、《魔法药剂与药水》,还是《黑暗力量:自卫指南》,都在同一时刻剧烈地震颤起来。
书页无风自动,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疯狂翻动。
那声音汇聚在一起,像是成百上千只蝙蝠在同时振翅。
紧接着,更加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书页上,那些铅印的黑色文字、那些描绘魔药材料的插图、那些演示咒语手势的图画,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它们开始扭曲,蠕动,像活物一样从平整的纸张上缓缓剥离,浮上半空。
墨水在空中汇聚,变形,重组。
在所有学生惊恐欲绝的注视下,那些文字与图案,在半空中拉长、扭曲,最终凝聚成了成百上千条由纸张构成的毒蛇!
这些蛇通体闪烁着一种奇异的银色光芒,那是魔法墨水在月光下的反光。它们没有实体,却散发着比真正的毒蛇更加危险和不祥的气息。
它们吐着分叉的纸质信子,悄无声息地在地面上游走,冰冷的蛇瞳扫过每一个还站着的斯莱特林。
“啊!那是什么鬼东西!”
“离我远点!”
压抑的尖叫终于再次爆发,但一切都是徒劳。
银蛇的行动迅捷无比,它们的目标明确,以一种无法闪避的速度,猛地窜起,缠上了每一个站立者的身体。
冰冷、坚韧的触感传来,那些由书页构成的蛇身力大无穷,将他们从脚踝到脖颈捆得结结实实,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然后,所有的银蛇猛地收紧,向着同一个方向——天花板,狠狠一拽!
下一秒。
一幅足以载入霍格沃茨校史,甚至可以被当做行为艺术载入《巫师周刊》的奇景,诞生了。
除了少数几个在银蛇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吓得双腿发软、直接跪倒在地的“聪明人”之外,其余几十名斯莱特-林学生,包括那位高傲的五年级级长,全都被银蛇捆绑着,头下脚上地倒吊在了休息室那盏华丽的、镶嵌着绿宝石的水晶吊灯上。
他们像一串串等待风干的腊肉,随着吊灯的轻微晃动,在半空中来回摇摆。
整个斯莱特林,世界,彻底安静了。
只剩下血液冲上头顶的“嗡嗡”声,和水晶吊灯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现在,还“站”在地上的,只剩下那个被困在沼泽里,只露出上半身,一脸呆滞的马库斯。
以及那几个跪在地上,将头颅深深埋下,身体抖如筛糠的学生。
洛尔迈开了脚步。
他悠闲地在挂满了“战利品”的休息室里踱步,昂贵的定制皮鞋踩在光洁的石板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
这声音,成为了此刻空间里唯一的旋律。
每一个节拍,都像一记攻城重锤,狠狠地,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所有还清醒着的斯莱特林学生的心脏上。
王?
不。
这个念头在他们脑中浮现,又被瞬间掐灭。
这不是新王登基的威严。
这是从地狱最深处的第九层,刚刚爬出来的,微笑着欣赏人间惨状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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