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礼堂内,数千支悬浮的蜡烛在半空中静静燃烧,烛火映照着下方四张学院长桌上每一张年轻的面孔。天鹅绒般的黑色穹顶上,星辰闪烁,模拟着外界真实的夜空,一轮明月高悬,清辉遍洒。
分院仪式已近尾声,气氛庄严而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骚动。
米勒娃·麦格,这位表情严肃的女巫,正手持一卷羊皮纸,用她清亮而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念出一个又一个名字。每当一个名字被念出,就有一名身体僵硬、手心冒汗的新生从队伍里走出,在那张孤零零的四脚凳上坐下,等待命运的裁决。
那顶破旧、打着补丁的分-院帽,会落在他们的头顶。
“赫敏·格兰杰!”
一个有着蓬松棕发的女孩,几乎是跑着冲上了台,紧张地坐下。帽子刚一沾到她的头发,就立刻做出了决定。
“格兰芬多!”
帽子的大嘴裂开,声音洪亮。赫奇帕奇长桌旁的红金色海洋瞬间爆发出热情的欢呼与掌声。
“德拉科·马尔福!”
铂金发的男孩用一种倨傲的姿态走上前,帽子甚至没有完全碰到他的头顶。
“斯莱特林!”
银绿色的长桌传来一阵礼貌但充满优越感的掌声。
当轮到哈利·波特时,礼堂内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那个传说中的男孩,额上带着闪电状的伤疤,在凳子上坐了许久。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连教授席上的老师们也投来了关注的目光。最终,在近一分钟的漫长沉默后,帽子高声喊出了结果。
“格兰芬多!”
雷鸣般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礼堂的屋顶。格兰芬多的学生们疯狂地庆祝着,韦斯莱家的双胞胎高喊着:“我们有波特了!”
喧嚣渐渐平息,麦格教授看了一眼羊皮纸,念出了最后一个名字。
“洛尔!”
这个音节落下,整个礼堂的声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掐断。
时间在这一刻出现了断层。
数千道目光,不论是新生还是老生,不论是幽灵还是教授,全部聚焦在同一个点上。教授席上,邓布利多蔚蓝眼眸中的温和笑意收敛了,他扶了扶半月形的眼镜,视线变得锐利。在他身旁,西弗勒斯·斯内普那张总是油腻腻的脸上,薄唇抿成了一条刻薄的直线,深邃的黑眸中翻涌着无人能懂的复杂情绪。
在万众瞩目之下,那个黑发少年动了。
他没有丝毫新生的局促与不安,步伐平稳,节奏从容,仿佛不是走向决定自己未来四年的审判台,而是在自家的庭院里散步。他走到四脚凳前,优雅地坐下,姿态甚至带着一丝贵族式的闲适。
麦格教授的动作有一瞬间的迟疑。她看着眼前的少年,那双平静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干净得如同一片虚空,让她这位见惯了大场面的变形术大师,都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她将那顶破旧的分院帽,轻轻地戴在了洛尔的头上。
帽子遮住了他的眼睛,也遮住了他那令人不安的眼神。
礼堂内,死寂降临。
这是一种比任何喧嚣都更具压迫感的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吞咽口水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他们都在等待,等待一个结果。
这个在对角巷引发骚乱,被预言家日报冠以“灾厄小丑”之名的神秘少年,究竟会属于哪里?是象征勇气的格兰芬多?还是代表野心的斯莱特林?
一秒。
两秒。
秒针的每一次跳动,都敲击在众人的心脏上。
十秒过去了。
分院帽一动不动,沉默得如同一块真正的破布。
三十秒过去了。
新生们开始不安地交换着眼神,窃窃私语声如同蚁噬,从各个角落蔓延开来。高年级的学生们脸上的表情从好奇变成了困惑,甚至开始怀疑。
分院帽从未思考过这么久。
哪怕是面对哈利·波特,那个体内藏着伏地魔灵魂碎片的男孩,它也只是纠结,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彻底的死寂。
一分钟过去了。
麦格教授的眉头紧紧皱起,她伸出手,似乎想检查一下分院帽是不是出了什么故障。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帽檐的那一刻。
一个意念,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它没有通过嘴巴发声,而是如同最尖锐的冰锥,直接刺入了礼堂内每一个人的大脑深处。这个声音疲惫、沙哑,每一个音节都浸透了无法掩饰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惧。
“我……我看不透他。”
轰!
所有人的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意思?
分院帽在说什么?
那个意念没有停止,它变得更加混乱、急促,夹杂着破碎的信息流和纯粹的恐慌,在每个人的脑海中疯狂回响。
“他的灵魂……”
“不……那不是灵魂……那是一片虚无……一片混沌的深渊……”
“那里没有格兰芬多的勇敢,没有拉文克劳的智慧,没有赫奇帕奇的忠诚……”
“甚至……甚至没有斯莱特林的野心……”
恐惧的情绪通过意念的连接,传染给了每一个人。学生们脸色发白,一些低年级的女巫甚至发出了压抑的呜咽。
分院帽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开始扭曲,断断续续,像是被扼住了喉咙。
“它不属于光明,不属于黑暗……”
“它甚至……不属于生命!”
“我无法为他归类!我无法定义他!”
最后,那道意念化作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充满了决绝与崩溃。
“我拒绝!我拒绝为他分院!”
这几句话,不再是信息,而是一道道精神层面的天雷,狠狠地劈开了每个人的认知。
话音刚落。
那顶充满了传奇色彩、见证了霍格沃茨千年历史的分院帽,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魔力与生命,从洛尔的头顶上无力地滑落。
“噗通。”
一声轻响,它掉在了石质的地板上,彻底瘫软下来,变成了一块真正的、毫无生气的破布。
它在“装死”。
麦格教授震惊地弯下腰,用魔杖尖轻轻触碰它,呼唤它,但它再无半点反应。
“分院帽……罢工了?”
这个荒谬到极点的念头,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同时浮现。
紧接着,长达一分钟的死寂被彻底打破。
整个霍格沃茨礼堂,陷入了建校一千年来,最大、最彻底、最颠覆认知的混乱与震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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