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
马文才干笑一声,脸上鸡蛋大小的伤口涂着碾碎的草药,腰间围了条草叶裙,手里垂握一把已上弦的军制黑铁弩,也不知从哪弄来的。
两人间一时只剩沉默。
马文才也在惊异石川竟能逃出鬼镇,目光闪烁,不知在盘算什么。
马文才身上绝对有大秘密!
石川心念急转——他亲眼看见这人被嫁衣鬼物操控,跪地自残撕脸,分明是必死之局,居然还能活下来逃出生天,简直匪夷所思。
看马文才的眼神,显然对石川也是同样想法。
“你那裤子……还要么?”马文才指了指被石川扔在地上的半截现代长裤,打破了僵持。
“不要了,刘兄随意。”石川笑了笑,垂落刀尖,朝对方缓步靠近。
“不劳烦,我自己来就行。”马文才受宠若惊般连连摆手,说话间不住后退,始终同持刀的石川保持三米以上距离。
“行。”石川不再逼近,只冷眼看着马文才单手给草裙外套上那半截破裤,其间那柄弩箭的锋镝始终若有似无地游移在他周身。
马文才不会系现代皮带,单手操作又让裤子滑脱一次,无奈只得扯根布绳草草扎紧。
他浑身赤裸,连个兜都没有,能助他逃出鬼镇的东西,究竟藏在哪儿?
系好裤子,见石川直勾勾盯着自己,马文才老脸一红:“咳,天冷,男人嘛……容易那样……”
石川一怔,随即面无表情点头:“懂,我懂。”
“……”
片刻,马文才灌了口水,问:“小兄弟接下来去哪?”
“江阳镇已成鬼域,留不得了。我打算回家,这么久没消息,家里怕是早派人寻我了。”
石川答得含糊,顺势抬出对方硬安给他的“世家子”身份,暗含警告。
说话间面露怅然,叹着气朝马文才又近两步。
“唉,好好一个镇子,怎么说没就没了……我得去找上官禀报此事,必还江阳镇一个公道!小兄弟若顺路,不妨同行?”
马文才也跟着叹息起身,目光无意扫向石川身后,骤然变色!
他眼中瞬间溢满惊恐,仿佛撞见了什么极端骇人之物。
“你、你后面——!”
石川根本懒得回头,蓄势已久的身形暴起前冲!
两米间距,瞬息便至。
刀光乍现!
狭长猎刀自下而上撩起一道寒弧,蓄满力道直劈马文才天灵盖——这一刀下去,再硬的脑袋也得开花。
马文才也几乎同时抬弩扣下扳机,弩箭直射石川心口!
嗤!
噗啦!
石川早有防备,竭力拧身闪避,可弩箭来势太快,如此近的距离常人根本躲不开,他只来得及偏开要害,任那铁矢狠狠扎进左肩!
石川有备而来,马文才却完全没料到——这小子竟半点没上当!
不仅不回头,反倒直接扑杀上来,以命换命?
这哪是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能干出来的事?
刀砍再快也快不过弩箭,马文才尚能勉强侧身避过要害,却被一刀顺着肩外侧削下,整条臂膀外侧的皮肉几乎被剃了个干净,露出森白骨头!
石川中箭的同时强忍剧痛与袭来的虚弱,反手又一刀横抹而出,刀刀直取对方头颅!
叮当!
马文才咬牙抬弩格挡,弩身与刀刃悍然相撞,迸出刺耳锐响!
巨力反震下两人各自踉跄退开。
猎刀刀身颤鸣不止,石川虎口发麻,连握了几下才重新抓稳,顺势拄地撑住发软的身体。
只见刀刃中央已崩出卷口——方才那刀,他毫无保留。
对方是个练家子,他被那副狼狈相骗了。
肩头剧痛阵阵袭来,石川深吸冷气——还好先动了手,否则现在躺下的就是自己。
两人身上都揣着不能见光的秘密,唯有死人最能守口。
左肩上的弩箭入肉极深,幸而箭杆不长,未曾透背。
不远处,马文才半跪于地,那柄军弩已废,精密构件崩得七零八落,弩箭散落一地。
他握弩的右手不住颤抖,虎口震裂数道血口。
最吓人的是左臂,外侧血肉尽去,只余白骨森森,鲜血汩汩涌出,染红身下草地。
马文才死死瞪向石川,眼中尽是怨毒。
到了这一步,废话已是多余,唯有你死我活。
可是他不甘啊!
石川的心性根本不像锦衣玉食的世家子,从照面起,自己步步都被算得死死的!
此刻右手废力,左臂见骨,他已如砧板上的鱼肉。
石川深吸口气,顾不上肩头箭伤,提刀再度扑向马文才——没必要拖延,早杀早了!
至于马文才身上的秘密?杀了再找!
找得到是运,找不到是命。
还有什么秘密能比他脑中的功法修改器更重要?
难不成还要学那戏文里的蠢货,刀架脖子上问一句“说出秘密给你痛快”?马文才就会老实交代?
又不是唱大戏!他受了伤,没工夫慢磨刑罚,只能杀了再搜!
“杀了我,你什么也得不到!”眼看刀锋再度临头,马文才嘶声厉吼。
石川腾身半空,毫不动摇,挥刀力劈而下!
叮!
就在此刻,一颗不知从何而来的石子破空疾至,精准砸在刀身中央!
咔嚓……
石川只觉得像是被一柄重锤砸中手腕,五指顿时失控,猎刀脱手飞出老远!
整条胳膊酸麻不堪,掌心震裂,鲜血淋漓。
那猎刀竟被一颗石子打得居中崩裂!
什么人?!
石川遭此巨力,身形后仰倒飞,半空翻腾数圈才勉强落地,又踉跄滑出七八米远,脚掌在草皮上犁出两道深沟!
仅仅一颗随手弹出的石子,竟有如此骇人力道!
不远处,数十骑人马不知何时悄然立定。
这些人长发脏乱散披,一身粗布马匪打扮,腰间皆别两柄弯长马刀。
为首者满面虬髯,体格魁梧惊人,赤裸的双臂肌肉盘结如铁铸,背后那双刀更是比旁人足足大出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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