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大汉催马上前，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睨着地上的石川和马文才，胳膊一扬道：“你们先去打水。”
“是，二当家！”他身后几十号马贼立刻散开，解下背上的竹筒往水边涌去。
“俩废物下手倒挺黑。”
大汉坐在马背上，声音粗哑地开口，眼神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说说吧，刚才抢什么宝贝呢？老子听得一清二楚，别跟我耍花样，不然下次裂的就不是你那破刀，是——脑袋。”
他摊开手掌，掌心里几粒碎石正打着旋儿飞转，像是有股无形的力道在使劲儿簸弄，看得人心头发紧。
石川心里咯噔一下。
这人声音粗得像磨石头，口音也不是少阳地界的，看样子是外地流窜来的马贼？
怕不是路过取水正巧撞上，又听见马文才最后那嗓子，才插了手？
虽说自己那猎刀本就劣质，但一粒破石子能把刀身打裂，这实力可真不弱。
“是……女人。”马文才突然抢话，捂着还在冒血的胳膊，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死死瞪着石川，那眼神要是能杀人，怕是早把石川剐成肉泥了。
“闭嘴！絮儿喜欢的是我！”
石川也红了眼，吼得脖子上青筋直跳，“是你瞎搅和！要不是你突然提亲，絮儿怎么会寻短见！”
两人挣扎着都想爬起来，看那样子恨不得再拼个你死我活。
“够了！”
络腮胡大汉眼神跟鹰隼似的，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连个细微的挑眉撇嘴都没放过。
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声喝止。
“你们俩，想死还是想活？”
“想活！”石川和马文才异口同声，对视一眼的瞬间，都从对方眼里读懂了——鬼镇那事儿，绝不能说。
“行。”大汉眼皮一耷拉，冲手下扬了扬下巴，“给他们测测天赋，看看是不是大当家要找的人。”
“是。”立刻有两个马贼上前，各掏出一块半透明的玉石。
石川眉头一挑——这是测赋玉？
不算多金贵，专门用来测资质的玩意儿，虽说糙了点，但结果大差不差。
马贼二话不说，在石川和马文才指尖各划了一刀，让血珠滴在玉石上。马文才还特意把胳膊上的伤口露出来，意思是这儿血多不用再割，结果被马贼直接无视了。
测赋玉上，石川那块毫无动静。
络腮胡大汉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凡人一星的资质，纯属废物，这辈子也就当个普通人的命了。
可马文才那块就不一样了，光芒“唰”地一下炸开，亮得刺眼，哪怕是大白天都晃得人睁不开眼。
见这情形，大汉脸上失望淡了些，反倒多了几分喜色，“哈哈”一笑从马上跳了下来，落地时“咚”的一声，地上直接砸出两个深脚印。
他失望的是没找到大当家要的人，高兴的是自己手下将来又能多个高手。
大汉大步走到马文才跟前，重重往他肩膀上一拍，疼得马文才直哆嗦，他却大笑着说：“凡人五星天赋！好好练个三五年，最少能成三流高手！”
“虽说年龄稍大了点，但有武功底子没荒废，以后能当我的左膀右臂！”
说到这儿，他又叹了口气：“大当家不知道信了什么邪，非要抓有灵根的天才。”
“那种人跟咱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跟海里的蛟龙似的，说不定还有仙宗背景。”
“真要是抓了，万一跑了，咱们赤火盗怕是得遭殃，搞不好就得覆灭！”
话音刚落，络腮胡大汉看向一脸发懵的马文才，问道：“你不会不想加入我赤火盗吧？”
“马文才拜见大哥！”马文才反应过来，赶紧单膝跪地。
“哈哈！马文才？这名字听着跟读书人似的，文绉绉的。”
大汉把他拽起来，“不过无妨，进了赤火盗就是自家兄弟。”
“别叫我大哥，我叫庞苍雷，是赤火盗二当家，二流顶级高手。你跟着兄弟们叫我二当家就行。”
“是，二当家！”马文才顺着杆子就往上爬，态度恭敬得很。
“既然是自己人了，这人我帮你杀了得了。”
庞苍雷瞥了石川一眼，在他眼里，凡人一星的废物根本不值一提，就算扔本功法给他，练十年也未必能练出气感，更别说成三流、二流高手了，压根没必要拉进赤火盗。
石川下意识往后退，却被庞苍雷手下的马贼挡住了去路。
那些马贼看他的眼神，跟看死人没区别——二当家要杀的人，还从没哪个能逃掉。
“别！”马文才连忙拦住，眼神闪了闪，赔笑道：“二当家，您帮我废了他四肢就行，我带回去还有别的用处。”
“哦？行吧。”
庞苍雷目光锐利地看了马文才一眼，见他没说瞎话糊弄自己，也就答应了。
马文才打什么主意他大概猜得到，无非是贪图石川身上的东西。
但一个普通人能有什么好东西？他根本看不上。
更重要的是，真有好东西，回头不管是石川还是马文才，都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当下，庞苍雷手指一伸，快得像道幻影。
石川只觉得肩膀、手腕、腿上一阵剧痛，瞬间多了几个血洞，身子一软，跟没骨头似的瘫倒在地上。
他闭上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不悲也不喜。
换成旁人受这伤，这辈子基本就废了。
但他不一样，他还有机会——锻体一流功法《罗汉锻体决》。
现在反抗根本没用，庞苍雷是二流顶尖高手，这实力差距太大，不是靠算计就能弥补的。
而且他心里清楚，马文才贪图他的秘密，暂时不会杀他。
“瞧见没？这是二当家的二流武技‘奔雷指’！”
旁边有马贼惊叹着恭维，“指力老霸道了，弹出石子威力比得上暗器！”
“练到巅峰，出手时都能带奔雷声，那才叫厉害！”
其他马贼更是满脸羡慕——二流武技啊！
那可是一族的核心本事，镇族的学问，这还是大当家赏给二当家的呢。
“好好做事，咱们赤火盗赏罚分明。”
庞苍雷嘴角翘了翘，语气带着几分得意，“只要你们够努力，以后也能有这机会。”
武技这东西可不比功法，想弄到太难了。
一个马贼上前把石川从地上提起来，扔到了马背上。
“我骑这匹马吧。”马文才赶紧上前，把石川交给别人他不放心。
那马贼也没意见，马文才正受二当家赏识，这种小事没必要得罪他。
“把这个敷上，让兄弟们给你包扎好。”
庞苍雷扔给马文才一瓶疮药，“你胳膊没伤着骨头筋脉，回去用灵药治治，十天准能好利索。”
“谢二当家！”马文才接过来敷好，又顺便把石川身上弩箭的箭杆砍掉，只留箭头在肉里，敷衍地抹了点药，免得他失血过多死了。
马贼们收拾好东西，纷纷上马，沿着官道往东面狂奔而去。
“心里不甘吧？”
马文才驾着马跟在队伍最后，身后就是趴在马背上一动不动的石川，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故意刺激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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