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沉默不语。
“不肯说？无妨，回去我们再慢慢玩。”
马文才眼中笑意森然，压抑着近乎疯狂的怒火，“人啊，有时候就得信命，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栽在你手里了。”
他不得不承认，石川这个少年手段狠、算计深，几乎将他逼入绝境。
但终究，还是输给了运气。
现在，只能任他宰割。
至于石川身上那件能逃出鬼镇的宝物，自然也归他了。
至于石川是否出身大族、背后有无势力？不重要。
一个死人，谁又能找得到？
马队驰骋，最终停在一处荒僻村落前。
庞苍雷冷漠下令：
“屠村。孩童先测天赋，无用者杀。一炷香之内，收尽物资。”
马贼应声而出，蹄声如雷，杀气盈野。
唯有庞苍雷、受伤的马文才与石川留在原地。
顷刻间，村落化作炼狱——火光四起，惨叫不绝，马贼过处寸草不生，连婴孩也未能幸免。
中途有一名不入流武者带人反抗，拼死击杀几名马贼。
庞苍雷面无表情，挽弓一箭，瞬息终结其性命。
屠村再无阻碍。
一炷香后，马贼携物资而归，只余满地尸骸与焚尽的焦土。
“还是没找到大当家要的人？”庞苍雷眼中掠过一丝失望。
“今日已屠四十二村。”一名马贼禀报。
“应该够我们去少阳府城的物资了。”
庞苍雷眼中戾气翻涌，“从太原府一路逃来，死了多少兄弟！十三盗分崩离析……这仇，早晚要报！”
“今日收队，回驻地。”
驻地隐于山坳深处，四周古木参天，兽吼隐约。
上百座木屋新立，每屋住有数人。见庞苍雷归来，众人纷纷恭敬问候：
“二当家！”
亦有相熟者嬉笑打听：
“今天带回女人没？兄弟们可憋坏了！”
驻地入口早有二人等候。
一人盘坐草地，中年模样，脊背挺拔，发间灰白掺杂。
他闭目凝神，呼吸循特定节律，显然正在运功。
身旁立一杆七尺铁枪。
另一人是个青年，闲坐四五米高的树杈间，口衔草茎远眺天际。
见庞苍雷归来，他翻身跃下——落地无声，叶不惊尘。
中年人也闻声睁目起身，身高九尺，单手提枪，沉猛如山。
“聂头领的轻功越发可怕了，炼体境大成，三流高手中也算顶尖了吧？”有马贼低声赞叹。
“那又如何？蒙头领已是炼体巅峰，一杆长枪谁人能敌？”另一人嗤笑反驳。
两边手下争执不下，那二人却浑不在意，只上前向庞苍雷微微躬身：
“二当家。”
他们一眼瞥见多出的石川与马文才，见石川奄奄一息，虽心有疑问，却识趣未言。
在赤火盗，想活得久，便该学会闭嘴。
“聂天宁，蒙冲山，今日可找到大当家要的人？”庞苍雷皱眉发问。这二人竟比他回来还早。
“尚未找到。”聂天宁苦笑回答。
“那还敢懈怠？是想死么！”庞苍雷怒意骤起。
聂天宁急忙解释：“二当家息怒！今日派往青阳城李家的弟兄全被杀了，头颅被送回……事关重大，属下才赶回禀报！”
“李家好大的胆子！”庞苍雷勃然大怒。
青阳城是附近最繁华的城池，人口百万。
大当家亲自下令与城中豪族合作，暗中搜寻“灵根”天才，岂料对方竟如此强硬！
这点小事都办砸，若大当家知晓，他绝无好果子吃。
“呦，我当是谁堵着路不进——原来是老二啊！”
正在此时，一道嘶哑嗓音自后方响起，如玻璃刮擦，刺耳闹心。
石川伏在马背上咳出血沫，勉强抬眼望去。
只见又一队马贼浩荡而来，足有上百人。为首是一名三十左右的干瘦男子，眼眶深陷，十指发青，指尖锐利如爪。
途经石川时，他轻咦一声勒马停步，指尖无意识划过空气，竟隔空削落石川几缕黑发。
随后，他说出一句令石川浑身发冷的话：
“好俊俏的小郎君……是老二你送我当练功面首的么？”
庞苍雷冷哼一声：“老三，别找不自在。皮痒了就过来练练，让我瞧瞧你的邪月妖爪长进没有！”
“三当家！”周围马贼纷纷躬身，面露惧色
——传闻这位三当家手段残忍，夜间入他屋者，无一活口，次日只剩头颅洞穿、干枯如柴的尸身。
枯瘦男子又多瞥石川几眼，才恋恋不舍驱马前行，与庞苍雷并列而立。
“动手就不必了。听说有人把大当家交代的事办砸了？我可不想被牵连……”
他歪嘴一笑，带人径直入寨，留下庞苍雷面色铁青、僵立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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