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杀敌换媳妇?我一人屠城! > 第52章 一念生杀,万籁归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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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营帐里小心翼翼探出来的脸,明显看得出来,并非北莽人。

那是个南虞女人。

陈木心里咯噔一声。

眼前的女人,头发干枯凌乱,几缕沾着泥污的发丝黏在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手里握着把割肉的小刀。

她看到地上那具无头的北莽士兵的尸体时,眼底骤然爆发出一点复杂的亮光。

夹杂着错愕、狂喜、复仇的爽快和空虚。

陈木缓缓收起青鲨刀,用南虞话低声问道:“南虞人?”

这个声音似乎唤醒了她一丝神智。

“你……”

“我从肃马城而来。”

陈木指了指帐篷里面,“进去说。”

女人眼中的光摇曳了一下,身体无声地缩回了帘子里。

陈木俯身将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拖进帐篷,然后放下帘子。

外界的风声与喧嚣被隔绝,只剩下帐内摇曳的孤灯,和令人窒息的沉默。

帐篷里的空间不大,气味更是污浊不堪。

劣质的酒气、汗臭和一种令人作呕的腥臊味混杂在一起。

女人抱着自己的双腿,蜷缩在角落的草席上,手里的刀并没有放下。

“不用害怕,我已经杀了他。”

陈木指着地上的尸体,声音平静。

女人的视线,终于从陈木身上移开,死死钉在那具尸体上。

她看着那张已经失去生气的、曾带给她无尽噩梦的脸,看了很久,很久。

紧绷的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筋骨,猛地松垮下来。

她瘫坐在那里,先是无声地流泪,泪水划过肮脏的脸颊,冲出两道白痕。

随即,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挤出,又被她咬着嘴唇忍住。

咬得无比用力,鲜血从齿缝中滴下。

陈木静静站在一旁,想说点什么,又找不到劝慰的话。

过了一会,他才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北莽人的军帐里?”

“阿莲。”

女人终于开口,声音断断续续,“那些畜生……破了城,把男人都杀了,把我们……抓到这里来……当做牲口……”

陈木不忍看阿莲的眼睛,视线下移,注意到她的手臂上,布满了青紫交错的掐痕、狰狞的旧疤和尚未愈合的新伤。

这帮畜生。

陈木深吸了口气,沉声道:“阿莲,你在这等我,等我办完事,一会过来找你,救你出去。”

“出去?”

阿莲抬头望向他,怔了下,嘴唇上的血珠颤动着,喃喃道:“……真的吗?”

“真的。”

陈木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时间紧急,他不再多言,迅速剥下地上那具尸体的衣物和皮甲,换到自己身上。

北莽人的衣物带着一股浓烈的膻味。

“藏好,等我。”

他最后嘱咐了一句,便掀开帘子,继续往军营深处摸去。

……

但刚刚走出不到百步,脚步却猛地一顿,整个身体僵在原地。

他听到身后那个帐篷里,响起一丝极其细微的声响。

不是碰撞声,也不是哭声。

那是一种……利刃割开皮肉时,发出的轻微而湿润的“噗嗤”声。

声音很轻,轻到仿佛是夜风吹过帐篷的错觉。

但陈木听得清清楚楚。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他猛地转身,冲回帐篷。

掀开帐篷的帘子,眼前的一幕,仿佛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

阿莲倒在血泊中,面色平静空洞,带着一丝解脱。

她的脖颈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地冒着鲜血,染红了身下的草席。

那把割肉的小刀,就掉落在她的手边。

看到陈木去而复返,她眼神中重新汇聚起一丝神采,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她的嘴唇翕动着,微弱的声音从涌血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只有两个模糊的字:

“……谢谢……”

陈木愣愣地看着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低估了阿莲所承受的痛苦。

在这北莽人的军营中,一个柔弱的南虞女人,所经历的一切,远远超出陈木的想象。

那些痛苦摧毁了她的一切,剩下唯一的念头,是杀了蹂躏她的人报仇。

现在那个人死了。

她万念俱灰。

只想解脱。

从这个炼狱般的地方解脱。

等着接她逃出去?

不,对她来说,死亡,就是唯一的解脱。

“……”

陈木嗅着空气里的血腥气,像是将火吸进肺里,烧得他全身滚烫。

他转身走出帐篷。

“你现在的状态,可不适合潜伏。要么冷静,要么放弃今晚的行动,你要是死在这里,我们的一千两银子怎么办?”

白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跟在陈木身后,低声提醒。

“我明白。”

陈木的声音从牙齿中挤出来。

“冷静,冷静。”

白葵绕到他面前,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试图将他的注意力拉回来:“天罗有一句古话,沸腾之血,灼蚀刀锋。愤怒只会让你失去最准确的判断,会让敌人更轻易觉察到你的杀意,会让你的手发抖。你想完成目标,就得比你手里的铁还冷,起码,现在要冷!”

白葵话是对的。

陈木停下脚步。

“我教你一句天罗的口诀,可以让你快速冷静下来,跟我默念:一念生杀,万籁归寂。”白葵又道。

“一念生杀,万籁归寂……”

“一念生杀,万籁归寂……”

陈木闭上眼睛,跟着默念了几遍,同时深呼吸,冰冷的夜风格外刺骨,混杂着泥土和血的腥味,强行灌入他的肺腑。

“很好,保持冷静。”白葵欣慰地拍拍陈木的肩膀,“这句口诀是天罗的不传之秘,我算你五百两银子,很划算吧。”

“……走吧。”

陈木继续往前。

感知如一张无形的网,覆盖了周围数十米的范围,每一个北莽士兵的呼吸、心跳、脚步声,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一队三人的巡逻兵正懒散地走来,他们的谈笑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陈木没有避开,而是低着头,主动从阴影中迎了上去。

他身上的北莽服饰是最好的伪装。

“喂,你哪个帐的?大半夜不睡觉乱晃什么?”

为首的北莽兵看这人眼生,皱着眉用北莽话喝问道。

陈木没有回答。

他只是平静地走着,在与对方擦肩而过的瞬间,突然动了。

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

众人只听到一声极其轻微的骨骼碎裂声。

说话的北莽兵的身体猛地一僵,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眼神中的疑惑瞬间被惊恐所取代,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

他的喉骨,已被陈木生生掐断。

“你!”

其余两人骇然失色,刚要拔刀呼喊。

陈木的身形却如鬼魅般,在他们之间穿行而过。

青鲨刀不知何时已经出鞘,在空中划出一道快到极致的寒芒。

“噗嗤!”

两颗人头几乎在同一时间冲天而起,温热的鲜血喷洒而出,又被冰冷的夜风吹散。

两具无头的尸体晃了晃,轰然倒地。

从出手到结束,不过短短两三个呼吸的时间。

三名精锐的北莽巡逻兵,甚至没能发出半点警报,便已命丧黄泉。

陈木收刀入鞘,他看也未看地上的尸体,继续朝着大营深处走去。

白葵从不远处的阴影中现出身形,看着这一幕,摇了摇脑袋。

“现编的口诀果然不管用,这莽夫,根本冷静不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