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生,不要生……”
五岁的李然,站在自家门口对着房间里面,神情慌张,不停的叫唤,双手时不时抓抓头,又抓抓裤子,眼睛圆溜溜,就像刚剥了果肉的龙眼,上面挂着透明的果汁,他用他有点脏的小手抹了把眼泪,脸也变成了小花猫
“我的仔,赶紧去请你堂姑妈过来,跟她说妈要生孩子了”
房间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
“哦”李然揉揉眼睛,不情不愿的往姑妈家里跑,左拐右拐,终于跑到了堂姑妈家里,上气不接下气,堂姑妈估摸着大概是30岁左右的妇女,穿着青色碎花衫,深蓝色粗布裤,见到孩子,赶忙问,怎么啦阿然,李然手里指着家里的方向,好一阵子才说出来话,姑妈,我妈妈要生了,她要生孩子了,她叫我来请你去家里帮帮忙。
李姑妈,名字李顺容,从小当大姐,在她母亲的培养下,长大后的李顺荣,有了一个谋生的本领,那就是替人接生孩子,虽然说和这个事情吧,大姑娘做不太好,但是在落后都村子里,如果没有这样人物存在,大家生孩子将会很危险,毕竟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生孩子,也没有什么经验,所以李顺容,虽然长得不是很漂亮,小眼睛大脸,微胖,但是却嫁给了村里极为帅气,在村里还是有点经济实力的李英德,因为像这样有技术本领的人,在村里人看来都非常尊重,而村里的妇女生孩子,大都会请李姑妈李顺荣去帮忙,她一听,孩子这话,掐指一算,堂弟媳也差不多要生孩子的时候到了,赶紧拿上帮人接生专用的篮子,就快步往李家跑了。
房间里面,是一位年轻的孕妇,只见她穿粉色印花衫,黑色阔脱裤上面,双手紧紧托着肚子,阵痛一阵一阵的来,经过第一胎,第二胎她已经知道,这是孩子要出生了,她瘫软在床上,汗流浃背,还没来得及擦汗,突然她想起第一次生李然的时候,因为没经验,孩子一下头着地生了出来,幸好李然后续没有其他问题,想到这里她心里一紧,赶紧拿来木盆子,整个人蹲坐到里面,双手抓紧盆沿,一使劲,她连哼一声都没有,呜哇一声,孩子就生了出来,顺利落在盆里,李妈妈正想起生的时候,看到生出来的孩子居然脸淹在羊水里,她顾不得自己身体上的疼痛,赶紧双手吧孩子抱起来,放在床边,用衣服盖着,自己才缓缓上传躺着,等接生的堂姑妈来帮忙……
1988年春3月5日,阳光非常明媚,刚刚出生的小生命,是一个瘦到皮肤看起来皱巴巴的小女孩,她有着可爱的瓜子脸,乌黑的头发,一双黑溜溜的小眼睛,左右翻滚,查看着这个未知的世界,她好奇的挣扎着小手,触碰衣物的感觉不是很舒服,眉毛略微一皱,也没有哭泣,可能骨子里就是个坚强的小人儿。
“嫂子,嫂子,我来了”
接生婆李姑妈气喘吁吁的赶到李家,看到躺在床上的孕妇和婴儿,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前,表示,放心了,一边放下自己手里的家伙,烧起了蜡烛,一边说
“嫂子呀,你手脚可真快,这一会功夫又生完了,每次都是跑在我前头”
“姑姑见笑了,孩子们都赶着来的,拦都拦不住呀”
李妈妈虽然说产后身子有点虚,不过说话还是蛮带开心的语调。
一句话都功夫,李姑妈已经把剪刀在蜡烛上烧好,放在一块干净的方巾上,又拿起来一根棉绳,一手拿开披在婴儿身上的衣服,麻溜溜的就把孩子脐带绑好了,接着便是咔嚓一声,随着婴儿的啼哭,赶忙擦上药,包裹好伤口,包好衣服,这就完成了任务。
随着,她边收拾边说,“小姑娘长得好水灵呀,想我弟小时候也是差不多这样子类,看来是像爸爸哟。”
“姑姑不嫌弃,就好咯,还夸她漂亮呢”
李妈妈一边摸着刚出生的李潇瑶小脑袋,安慰婴儿,一边满脸羞红的说道。
“嫂子真的是会生呀,一男一女刚刚好”
“来来来,然儿,来看看你的妹妹啦”收拾完生产现场,候李姑妈才打开刚刚进屋便反关起来的门,开门便见李然,坐着门口都地上,赶紧跳起来,
“我妈妈生了吗”
“是呀,小傻蛋,妈妈给你生了个漂亮的妹妹呢,还不赶紧来抱一抱呀”
李然一兴奋三步跨做五,一不小心扑通摔倒在床前,自己摸了下膝盖,还估计的痛就赶紧往床上看,原本想着叫妈妈不要生,这一下看到了新生的妹妹,反倒没有讨厌,看到挂着眼泪还在哭泣的小潇瑶,李然赶紧用手给她擦擦泪水,问妈妈,“我能抱一下妹妹吗”
“傻孩子,你不是让我不要生嘛,咋现在想要抱妹妹呢”李妈妈用手指勾了勾李然小下巴,笑着说道。
“我抱一下看看重不重嘛”
“你先坐凳子上做好,姑姑抱给你,你才能抱的稳呀”
说着,李姑妈边安排李然做在旁边小凳子上面,从床上抱出小宝宝,小心翼翼都放到李然手里,叫他右手撑着头,左手环绕抱屁股,这样子就不会摔下来了。
李然,捏了捏妹妹的小脸蛋,正在哭泣的小家伙竟然停了下来,泪汪汪的圆溜溜小眼睛,正眨巴眨巴的看着李然,而口口声声嚷嚷着不要生的李然,却被眼前的小家伙怔住了,毕竟是没见过刚刚出生的娃娃,看着她弱小又可爱,不禁想着要好好保护妹妹。
“别哭别哭,妹妹,以后要是有人想欺负你,哥哥就帮你打他”
“哎哟哟,这么快就想着要保护妹妹啦,好样的”旁边李姑妈高兴的说到。
“现在这样说,以后可别等别人没欺负妹妹,自己先欺负了妹妹哈”一旁李妈妈笑呵呵说着。
抱了一小会,李姑妈便把娃娃抱回床上。这个老式的床,相传到了李爸爸这里已经是第三代了,因为家里比较穷,结婚的时候,都没有买新床,仅能给到一点聘金,而李妈妈那边则是陪嫁送了一个自行车还有一对箱子。
再说这个老式床,虽然历史比较久远,却也非常结实,实木造就,外沿是一个雕刻的牡丹寿桃封顶,里面贴近头部的木板上,则彩绘了三幅画,一幅是山水,近处翠绿色山峰远处为淡蓝色,边上有一颗松树栩栩如生,而中间那副是寿桃,一共有三颗,粉嫩粉嫩的,叶子则为青绿色,而最外边是一幅是兰草,兰草叶子看起来充满水分和生机,于石头中长出来,这几幅画,无疑是寄托了潮汕人传统思想在里面,松树寄希望于长久,寿桃象征吉祥,兰草象征坚韧的生命。而内侧床沿上方,则有抬高的一个木板面,占了四分之一床大小,高度在三分之二处,上面存放着一些衣物,应该算是旧时代的衣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