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咖啡馆的木质旋转门发出吱呀的呻吟，将林家村的晨雾和泥土味一并卷了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黑咖啡香，混合着暮瞳黑猫身上那股淡淡的海水腥气，形成一种诡异又微妙的气息。
靠窗的位置，暮瞳黑猫正用银质小勺搅动着面前的拿铁，杯壁上的黑猫爪印倒影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像只真正的猫在舔舐爪子。
金铭睿推开玻璃门时，正撞见暮瞳黑猫抬眼，她的深紫口红在咖啡蒸汽里晕开一抹冷色，目光精准地落在金旻芮的粉色马尾上，嘴角立刻勾起熟悉的嘲讽：“哟，炸毛兔子来了。”
“你才是黑猫警长转世呢！”金旻芮把帆布包往桌上一摔，阿鲁卡努玩偶的耳朵从包里探出来，正好对上暮瞳黑猫发间的黑猫耳饰，“地图带来了？还是说你根本不知道苏梓萌在哪，故意骗我们来送死？”
“旻芮。”金铭睿轻轻按了按妹妹的后颈，指尖的温度让她瞬间收敛了大半火气，只是依旧气鼓鼓地瞪着对面的女孩。他拉开椅子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手绘地图，红圈标注的祠堂位置旁，那只简笔画黑猫的眼睛被人用银笔涂得发亮，“李氏集团的拆迁队，具体有多少人？”
暮瞳黑猫的视线从金铭睿按在妹妹颈后的手上移开，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舌尖沾着奶泡的样子像只偷喝牛奶的猫：“明面上是三十个穿着工装的拆迁队，实际上……”她用银勺在地图边缘敲了敲，“至少一半是兔子洞的旧部，腰里别着的不是扳手，是改装过的电击棍。”
金旻芮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你怎么知道？”
“我在村口蹲了三天。”暮瞳黑猫的耳尖铃铛轻响一声，眼神飘向窗外掠过的拆迁队卡车，“他们每天凌晨三点换班，换班时会用兔子洞的黑话对暗号——‘鱼肚白时收网’，意思是天亮前清场。”她顿了顿，突然把腿往桌下伸直，黑色蕾丝袜包裹的小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而且，我的腿比苏梓萌细，爬通风管道比她灵活，要是我跟他们一起去，根本不会被抓。”
“你什么意思！”金旻芮猛地拍桌，粉色马尾差点扫翻咖啡杯，“你是说苏梓萌被抓是因为腿粗？那你怎么不去救她？躲在咖啡馆里喝猫屎咖啡算什么本事！”
“我要是能进去，还找你们干嘛？”暮瞳黑猫挑眉，故意把腿又伸直了些，黑丝脚踝在桌腿边轻轻蹭过，目光却瞟向金铭睿，“再说，有些人不是最喜欢英雄救美吗？正好让铭睿哥看看，到底是细腿的黑猫跑得快，还是粗腿的兔子……”
“够了！”金铭睿的声音陡然变冷，指尖在地图上的祠堂位置重重一点，“祠堂的结构。”
暮瞳黑猫的耳尖铃铛突然响得急促，她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收回腿，耳根泛起可疑的红晕，低头用银勺戳着咖啡里的奶泡：“民国时期的老建筑，砖木结构，有两层地下室。兔子洞把它改成仓库后，加了六道密码门，苏梓萌他们多半是卡在第三道——那里有红外感应，专门针对穿洛丽塔裙撑的笨蛋。”
金旻芮忍不住笑出声：“活该！让她总穿那些碍事的裙子！”
“至少她敢穿。”暮瞳黑猫立刻反击，“不像某些人，只会模仿动漫角色，连自己穿什么都做不了主。”
“你胡说！我穿克鲁鲁是因为……”金旻芮的话突然卡住，脸颊微微发烫——总不能说她是因为哥哥喜欢，才每天精心打扮成这样。
金铭睿适时地展开地图，用指腹沿着祠堂周围的小巷划出路线：“从东边的排水渠绕进去，那里是拆迁队的监控死角。暮瞳，你熟悉地形，负责带路。旻芮，你破解红外感应，我去切断电源。”他的指尖停在祠堂后院的古井位置，“这里有个废弃的升降机，应该能通到地下室。”
暮瞳黑猫的目光追随着他的指尖，看着那截指腹在地图上留下淡淡的汗痕，突然低声问：“暗号‘鱼罐头要鲭鱼味的’，你们记住了？”
“记不住也比某些人只会用猫叫当暗号强。”金旻芮翻了个白眼，却悄悄把暗号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金铭睿合上地图时，注意到暮瞳黑猫的手指正蜷缩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是紧张时的小动作，和金旻芮攥紧阿鲁卡努玩偶的样子惊人地相似。他不动声色地把一杯温水推到她面前：“准备出发。”
三人离开咖啡馆时，晨雾已经散去大半，露出林家村萧索的轮廓。拆迁队的黄色推土机像头头钢铁巨兽，蹲在村口的空地上，履带碾过的泥土里还能看到散落的瓦片。金旻芮紧跟在哥哥身后，看着暮瞳黑猫走在最前面，黑色裙摆扫过断墙残垣的样子，突然觉得她的背影有点孤单——就像被遗弃在旧巷子里的黑猫，明明很想靠近，却总要用爪子先划开一道距离。
“喂，黑猫。”她忍不住开口，声音比平时软了些，“你外婆说的‘会发光的鱼’，到底是什么东西？”
暮瞳黑猫的脚步顿了顿，耳尖的铃铛响了一声：“不关你的事。”话虽如此，语气里却少了几分嘲讽，“找到苏梓萌，拿到我的荷包，自然会告诉你。”
金铭睿侧头看了看妹妹，发现她正盯着暮瞳黑猫的黑丝小腿出神，眼神里混杂着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用只有两人能懂的节奏敲了敲：「别分心。」
金旻芮立刻回神，反手握住哥哥的手指，指尖传来他掌心的温度，心里突然安定了许多。
穿过三条堆满建筑垃圾的小巷，东边的排水渠出现在眼前。渠水泛着墨绿色，漂浮着塑料袋和碎玻璃，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暮瞳黑猫蹲下身查看渠壁，黑色裙摆垂进水里，却毫不在意地用手拨开漂浮物：“能走，就是有点滑。”
“我先下。”金铭睿脱掉外套递给妹妹，卷起袖子露出小臂的肌肉线条，正要往下跳，却被暮瞳黑猫拦住。
女孩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腕，像触电般缩回，耳尖的铃铛急促地响了一串：“我来探路。”她没等两人反应，已经利落地跳进渠水，黑色裙摆被水浸得贴在腿上，勾勒出纤细的线条，“比我想象的浅，下来吧。”
金旻芮看着她在水里行走的背影，突然凑到哥哥耳边低语：“她好像故意在你面前逞能。”
“别乱说。”金铭睿低声回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暮瞳黑猫的背影上——她的步伐稳得不像普通女孩，踩在湿滑的渠底时，脚踝的转折角度带着某种刻意训练过的利落，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女孩。
三人沿着排水渠走了大约十分钟，前方突然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声。暮瞳黑猫示意他们蹲下，自己则扒着渠壁探出头，过了一会儿缩回来，脸色凝重：“是无人列车，在往祠堂方向运东西。”
金铭睿和金旻芮对视一眼，悄悄凑过去。只见渠岸上方的铁轨上，一列墨绿色的货运列车正缓缓行驶，车厢上印着李氏集团的标志，帆布遮盖的货物轮廓方正，隐约能看到“炸药”的字样。更诡异的是，列车上没有驾驶员，只有自动导航的指示灯在车头闪烁。
“只是拆迁，用得着这么多炸药？”金旻芮的声音发颤，指尖紧紧抓住哥哥的胳膊，“他们想炸平整个祠堂？”
暮瞳黑猫的深紫口红抿成一条直线：“祠堂的地基里，肯定埋着他们不想让人发现的东西。”
就在这时，渠水上游突然传来挣扎声和呼救：“救命！有人吗？”
三人立刻警觉起来。金铭睿示意她们别动，自己则悄悄往上游摸去，很快拖着一个湿漉漉的女孩回来。女孩穿着麦多维多家政的蓝色制服，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怀里紧紧抱着个对讲机，看到他们时，眼泪立刻涌了出来：“你们是谁？看到张雪琪了吗？我的同伴……”
“冷静点。”金铭睿扶住她的肩膀，“我们是来找人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叫孙思怡，和张雪琪一起来林家村做家政，给……给李总的父亲打扫房子。”女孩哽咽着说，“刚才拆迁队突然闯进来说要清场，我们跑散了，我掉进了这条渠里……”她的目光落在列车上，突然惊恐地瞪大眼，“那是……那是要运去祠堂的炸药！我听到他们说，要在今天中午炸掉祠堂！”
金旻芮的心猛地一沉：“苏梓萌他们还在里面！”
“必须截停列车。”金铭睿当机立断，“旻芮，破解列车的自动导航系统。暮瞳，跟我去看看有没有手动制动装置。孙思怡，你待在这里别动，保护好自己。”
“我跟你们一起去！”孙思怡立刻站起来，虽然浑身发抖，眼神却很坚定，“我知道张雪琪可能也在祠堂附近，我不能在这里等！”
金铭睿犹豫了一秒，点头同意：“跟紧我们，别出声。”
四人沿着渠岸潜行到铁轨旁的检修通道，金旻芮立刻掏出笔记本电脑，指尖在键盘上飞快跳跃：“自动导航用的是李氏集团的内部信号，我能干扰它，但只能让
“足够了。”金铭睿看着列车缓缓靠近，示意暮瞳黑猫和孙思怡躲好，自己则和妹妹准备登上列车，“找到制动装置就通知你。”
暮瞳黑猫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指尖的力道大得惊人：“我去。”她的深紫口红在阳光下泛着决绝的光，“我的动作比你们轻，而且……”她看了一眼金旻芮，“我比她瘦，更容易钻进驾驶室。”
金铭睿还想说什么，却被她眼里的坚持打动。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多功能军刀递给她：“小心。”
暮瞳黑猫接过刀，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耳尖的铃铛又响了，这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她没再说什么，趁着列车经过检修通道的瞬间，像只黑猫般敏捷地跳上了最后一节车厢。
“哥，她好像……”金旻芮的话没说完，就被哥哥捂住嘴。
金铭睿的脸色凝重：“不对劲，列车上太安静了。”
话音未落，列车的车厢门突然被拉开，十几个穿着治安队制服的武装人员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电击棍和手枪，显然早就等候多时。
“被发现了！”金旻芮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旻芮，带孙思怡走！”金铭睿猛地把妹妹推开，自己则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吸引武装人员的注意力，“我会跟上你们！”
“哥！”金旻芮哭喊着想要追上去，却被孙思怡死死拉住。
就在这时，最后一节车厢突然传来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暮瞳黑猫的身影从火海里跳出来，对着金铭睿大喊：“往东边跑！我掩护你们！”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颗烟雾弹，朝着武装人员扔过去，烟雾瞬间弥漫开来。
“走！”金铭睿当机立断，拉着妹妹和孙思怡冲进烟雾里。
混乱中，金旻芮回头望去，看到暮瞳黑猫被十几个武装人员包围，却依旧挥舞着军刀反抗，黑色裙摆被划破，露出的黑丝小腿上渗着血，像朵在火海里绽放的黑色蔷薇。她的目光穿过烟雾，精准地落在金铭睿身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早已预料到的平静。
“她早就知道列车上有武装人员！”金旻芮突然反应过来，心里又惊又气，“她故意瞒着我们！”
金铭睿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拉着两个女孩在铁轨间穿梭，耳边是枪声和爆炸声：“先离开这里，等安全了再问清楚。”
他们跌跌撞撞地冲进一片废弃的民房，躲在断墙后面喘着粗气。金旻芮看着哥哥手臂上被流弹擦伤的伤口，眼泪忍不住掉下来：“都怪我，如果我能早点破解导航系统……”
“不关你的事。”金铭睿用衣角替她擦去眼泪，指尖的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是我们太大意了，没想到李氏集团和兔子洞的关系这么深，居然动用了武装人员。”
孙思怡突然指着远处：“看，是暮瞳小姐！”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暮瞳黑猫从火海里跑出来，身后跟着几个武装人员，她显然是在故意引开他们。她的黑色长裙已经变成破布条，黑丝小腿上的伤口更深了，却依旧跑得飞快，像只受伤却不肯屈服的黑猫。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金旻芮喃喃自语，心里充满了疑惑和愤怒，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心。
金铭睿望着暮瞳黑猫消失在巷子深处的背影，又看了看远处火光冲天的列车，眼神变得无比深邃。他知道，暮瞳黑猫身上藏着的秘密，恐怕比林家村的祠堂地基下的东西，还要复杂得多。
而他们现在，不仅要找到苏梓萌，救出可能被困在祠堂的张雪琪，还要弄清楚暮瞳黑猫的真实目的，以及那列装满炸药的无人列车，到底要炸掉什么。
林家村的太阳渐渐升高，照在断墙残垣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金铭睿按住还在微微颤抖的妹妹，目光扫过远处仍在冒烟的列车和空荡荡的巷道，指尖在她后颈轻轻按了按：“不能再往前走了。”
金旻芮猛地抬头，红色美瞳里满是不解：“可是苏梓萌他们还在祠堂里，中午就要炸……”
“现在冲进去就是送死。”金铭睿打断她，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石头，“武装人员的数量远超我们预料，列车上的炸药量也不对劲，李建国显然是铁了心要毁掉祠堂里的东西。我们现在连祠堂的具体结构都没摸透，硬闯只会把自己搭进去。”
孙思怡攥着对讲机的手指紧了紧，声音带着哭腔却很清醒：“金先生说得对……刚才那些人手里有枪，我们三个手无寸铁，根本打不过。”她看向金旻芮，眼里带着恳求，“张雪琪如果真在里面，我们现在冲进去，不仅救不了她，反而会拖累她。”
金旻芮咬着下唇，粉色马尾垂在肩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阿鲁卡努玩偶的耳朵。
她知道哥哥说得对，刚才的混乱已经证明他们低估了危险，但一想到苏梓萌可能被困在即将爆炸的祠堂里，心里就像被猫爪挠着难受。
金铭睿看出了她的挣扎，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脸颊：“‘雕琢时光’的规矩，从不打没准备的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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