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尘劫》第一卷无尘少年
第二章：惊变突生...
竹林外的风带着暮春的暖意，吹在阿尘脸上，却驱不散他心头的滞涩。
青玄子长老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在他心里漾开圈圈涟漪。“这世间最难得的，或许就是‘无尘’”——难道自己这三年来被视作耻辱的体质，竟是某种“难得”的东西？还有破妄楼，那些外门弟子口中神秘而危险的名字，为何会与自己扯上关系？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尘玉贴着肌肤，温润依旧，方才那丝微弱的跳动仿佛只是错觉。可阿尘知道，不是错觉。就像青玄子浑浊眼眸里一闪而过的精光，绝非老眼昏花。
回到外门杂役处时，日头已偏西。老张头正踮着脚往竹林方向望，见他回来，松了口气：“可算回来了，没出什么岔子吧？”
阿尘摇摇头：“长老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老张头絮絮叨叨，“快把剩下的活计做完，今晚可能要变天，得把柴房的顶再加固加固。”
阿尘应了声，拿起斧头劈柴。木屑纷飞中，他的思绪却总飘回青玄子的静室。他试着像外门弟子那样，闭上眼睛“聆听”周围的尘息，可入耳的只有风声、虫鸣，还有自己劈柴的钝响。什么都没有。
他终究还是那个“无尘的”。
傍晚时分，云层果然厚重起来，风里卷着湿冷的气息。演武场的弟子们早早散去，只有几个管事在清点器械。阿尘刚把最后一捆柴码进柴房，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
那是听尘阁的警戒哨！
阿尘心头一紧，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掠过墙头，直扑内门方向。速度快得惊人，带起的风里，竟裹着一股撕裂般的寒意——那不是寻常的风，更像是无数细刃在切割空气。
“敌袭！”有人嘶吼起来。
外门顿时乱作一团。阿尘看到几个刚入门的弟子慌乱地凝聚尘息，试图摆出最基础的“护息诀”，可他们周身刚泛起淡淡的光晕，就被那股撕裂般的气息冲散，人也像被无形的鞭子抽中，惨叫着倒飞出去。
“是破妄楼的‘裂息爪’！”一个管事悲愤的喊声穿透混乱，“他们真的来了！”
破妄楼！阿尘脑中轰然一响，青玄子的警告瞬间变得无比清晰。他下意识地缩到柴房角落，心脏狂跳。他不会武功，甚至连尘息都感知不到，此刻只能像只受惊的兔子，蜷缩在阴影里。
黑影越来越多，他们穿着统一的玄色劲装，袖口绣着半枚残破的玉珏——那是破妄楼的标志。他们的招式狠辣直接，每一次出手都带着扭曲的尘息波动，专破听尘阁弟子的“凝息”防御。
外门弟子根本不是对手，惨叫声此起彼伏。阿尘看到上午还嘲讽他的那个青色劲装少年，被一名破妄楼武者的掌风扫中，胸前衣襟瞬间化为齑粉，人也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恐惧像藤蔓缠住了阿尘的喉咙，他想逃，却发现双腿发软。他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那些平日里被他仰望的、能引动尘息的弟子，此刻在破妄楼的攻击下不堪一击。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身影从竹林方向疾射而来，落在外门广场中央。是青玄子！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竹杖，杖身轻颤，竟散发出柔和却坚韧的白光。那些扭曲的撕裂性尘息一靠近，就像冰雪遇骄阳般消融。
“破妄楼的鼠辈，也敢在听尘阁撒野！”青玄子的声音不再平和，带着怒意，竹杖点地，地面竟泛起层层涟漪般的尘息波动，将两名破妄楼武者震退数步。
“化形境？”破妄楼人群中有人低呼，随即冷笑，“青玄子，你老糊涂了，以为凭你一人能挡住我等？今日，我们要找的可不是你。”
青玄子目光扫过混乱的外门，最终定格在柴房角落的阿尘身上，浑浊的眼眸骤然一缩。
几乎同时，两名破妄楼武者注意到了青玄子的目光，狞笑着扑向柴房：“找到了！那小子果然在这里！”
阿尘吓得魂飞魄散，他不明白，破妄楼的人为什么会找自己？
千钧一发之际，青玄子竹杖横扫，逼退两人，自己却被另一名隐藏在暗处的破妄楼高手趁机一掌印在后背。老人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身上的白光瞬间黯淡下去。
“长老！”阿尘失声喊道。
青玄子踉跄了一下，却死死盯着那名偷袭者，冷声道：“墨无常，没想到破妄楼连你这等败类都收了。”
那名偷袭者身材瘦高，脸上带着一道疤痕，闻言嗤笑：“良禽择木而栖，青玄子，识相的就把那无尘体交出来，免得连累更多人。”
无尘体！他们果然是为自己来的！阿尘脑中一片空白。
青玄子没有理会墨无常，只是转头看向阿尘，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阿尘！拿着尘玉！去……去寻游方集百晓生！记住，活下去！”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竹杖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竟不顾一切地冲向破妄楼人群最密集处。
“拦住他！”墨无常怒吼。
无数攻击落在青玄子身上，那道苍老的身影像断线的风筝般坠落，却在落地前，用竹杖在地上重重一敲。以他为中心，一圈肉眼可见的尘息波纹扩散开来，暂时逼退了所有破妄楼武者。
那是青玄子用生命换来的喘息之机。
阿尘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青玄子，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不知道什么是游方集，也不知道百晓生是谁，但他听懂了“活下去”三个字。
他攥紧胸口的尘玉，那温润的触感仿佛成了唯一的支柱。趁着破妄楼武者被青玄子最后的爆发震慑的瞬间，他猛地冲出柴房，朝着听尘阁后山最陡峭、最无人迹的方向狂奔。
身后，是墨无常暴怒的吼声：“抓住他！别让那小子跑了！”
风在耳边呼啸，阿尘甚至能感觉到身后追来的、带着撕裂感的尘息波动。他不敢回头，只能凭着本能，在崎岖的山路上跌跌撞撞地跑着。
他从未想过，自己第一次离开听尘阁，会是以这样的方式。没有告别，没有准备，只有漫天的血腥和身后紧追不舍的死亡阴影。
前路，是未知的黑暗。而他唯一的依仗，只有胸口那块温热的、来历不明的残破尘玉，和自己这被人嘲笑了三年的——无尘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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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简介：阿尘亡命奔逃，误打误撞闯入尘禁之地边缘，破妄楼追兵因忌惮紊乱尘息不敢靠近，他却在此处发现尘玉的异常。夜幕降临，山林中传来诡异声响，是更可怕的危险，还是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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