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知道他总喝柠檬水，可那是因为她口腔溃疡时他跟着喝，还是他本来就喜欢？掌心的汗把棉花糖的纸都浸湿了。
“是蜂蜜柠檬水。”陆时砚突然开口，替她解了围，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加两块冰的那种。”
台下爆发出一阵哄笑，林晓晓带头喊：“这还说不是家属！连加几块冰都知道！”
轮到陆时砚回答问题时，主持人问：“苏晚同学的相机里，最近一张照片拍的是什么？”
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昨天在图书馆拍了张陆时砚低头写代码的侧影，一直没舍得删，他怎么可能知道？
“是图书馆三楼的吊灯。”陆时砚的声音清晰地透过音响传出来，“昨天下午四点十七分拍的，曝光有点过度。”
苏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确实拍过吊灯，就在拍他侧影的前一秒，为了测试新镜头的参数。他居然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晚会接近零点时，大家涌到操场准备倒计时。寒风卷着碎雪粒扑面而来，苏晚裹紧了羽绒服，还是觉得冷得发抖。陆时砚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边，脱下自己的连帽衫披在她肩上，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别冻感冒了。”他的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却字字清晰。
苏晚裹着那件还带着他体温的衣服，看着远处陆续升起的孔明灯，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发了条朋友圈：“2023年最后一天，和一群可爱的人在一起??”，配图是刚才拍的活动室全景，角落里能看到陆时砚低头看手机的身影。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陆时砚发来的短信，只有五个字：“新年快乐，苏晚。”
发送时间显示23:57，距离她发朋友圈刚好三分钟。
苏晚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抬头往男生宿舍的方向望去。操场离男生宿舍有段距离，可她凭着直觉找到了那扇亮着灯的窗户——七楼靠东的位置，是陆时砚的宿舍。
窗边站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件黑色的外套，手里好像握着什么东西，在夜色里闪了一下。
“在看什么？”陆时砚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没、没什么。”苏晚慌忙低下头，把手机屏幕按灭，“看孔明灯呢。”
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男生宿舍，忽然笑了：“想知道我刚才在干嘛吗？”
“干嘛？”
“在看你的朋友圈。”他说得坦然，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你的照片拍得很好，就是有点歪。”
苏晚的脸又红了，正想反驳，远处突然传来倒计时的喊声：“十、九、八……”
人群的声音像潮水般涌来，每个人都在用力挥手，脸上映着孔明灯的暖光。
“三、二、一！新年快乐！”
零点的钟声敲响的瞬间，烟花突然在夜空炸开，金红色的光洒满整个操场。苏晚被人群推得往前踉跄了几步，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陆时砚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掌心温热。烟花在他们头顶一朵接一朵地绽放，把他的眼睛照得亮闪闪的，像落满了星星。
“苏晚。”他的声音在烟花声中显得格外清晰，“新的一年，有什么愿望？”
苏晚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突然想起那条短信，想起窗边那个模糊的身影，想起他手里那抹一闪而过的光亮。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想……拍出更多好看的照片。”
“会的。”他点头，目光认真得像在许下承诺，“我相信你。”
烟花渐渐散去，人群慢慢散开。苏晚把连帽衫还给陆时砚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口袋，摸到个硬硬的小盒子，形状像……戒指盒。
她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抬头看他，发现他也在看她，耳根红得像要滴血。
“那我……先回去了。”苏晚的声音有点发颤。
“嗯。”他点头，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在她身后喊，“记得看朋友圈。”
苏晚回到宿舍时，手指还在发抖。她点开微信，犹豫了很久，还是点进了陆时砚的朋友圈。以前这里总是一片空白，今天却多了条新动态，发布时间是零点整：
“今年目标：让她留在身边。”
下面没有配图，只有一个小小的相机表情。更让她心跳加速的是，这条朋友圈显示“仅自己可见”——不，不对，她能看见，说明这是仅对她可见。
手机突然又震动了一下，还是陆时砚的短信：“朋友圈那条，是给你看的。”
苏晚捂着脸倒在床上，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她想起刚才摸到的那个小盒子，想起他眼里的光，想起那条只有五个字的新年祝福，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没那么冷了。
窗外的烟花还在零星绽放，照亮了宿舍的天花板。苏晚点开和陆时砚的聊天框，输入又删除，最后只发了个小小的烟花表情。
几乎是立刻，对方回复了：“早点睡，明天图书馆见？”
“好。”
放下手机时，她瞥见枕头边的连帽衫，上面还残留着他的味道。苏晚把脸埋进去，嘴角忍不住上扬——原来跨年夜的烟花，真的会带来好运。
她不知道的是，男生宿舍里，陆时砚正站在窗边，手里攥着那个丝绒戒指盒。盒子里的素圈戒指刻着“LS”的缩写，是三个月前就定制好的。他原本想在零点时送给她，却在最后一刻退缩了，只敢发一条仅她可见的朋友圈。
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苏晚的朋友圈界面。他把那张活动室的照片存进加密相册，在备注里写下：“2023年最后一天，她的镜头里有我。”
窗外的雪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起来，轻轻落在窗台上，像撒了层白糖。陆时砚看着女生宿舍那扇亮着的窗户，手指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又删掉，最后只留下一个微笑的表情。
有些心意，需要慢慢来。就像跨年的钟声要等整整一年才敲响，有些喜欢，也需要攒够足够的勇气，才能说出口。
而他的勇气，正在这个飘着雪的跨年夜里，一点点积攒着，像春天埋下的种子，终将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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