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
“不许反驳！”她瞪着他，眼眶红红的却一脸坚定，“你帮我那么多，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陆时砚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突然笑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好，听你的。”
那个周末，苏晚把自己的课表和陆时砚的作息表贴在宿舍墙上，用红笔圈出重合的饭点。她甚至列了张“养胃食谱”，第一行写着“周一：小米粥配蒸蛋”，旁边画了个拿着勺子的小人。
周日晚上去图书馆时，她拎着个保温桶，里面装着刚熬好的山药排骨汤。陆时砚正在调试代码，屏幕上的绿色字符飞快滚动，像群跳跃的萤火虫。
“先喝汤。”苏晚把保温桶放在他手边，打开时热气腾腾的香气漫开来，“我妈说山药养胃。”
陆时砚保存好代码，乖乖地拿起勺子。汤里的山药炖得粉糯，排骨炖得脱骨，显然花了不少功夫。他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苏晚嘴边：“你也喝。”
苏晚的脸“腾”地红了，下意识地张嘴接住。温热的汤滑进喉咙，带着淡淡的山药香，舌尖的溃疡好像都不那么疼了。
“对了，”她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小小的药盒，“这个给你。”
是她托在药店工作的学姐买的进口胃药，说明书上的外文被她用彩笔标了中文注释：“饭前半小时吃，一次一粒”。
陆时砚捏着那个印着小熊图案的药盒，突然觉得眼眶有点发热。他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生病时最多喝杯热水，从没被人这样细致地惦记过。
“谢谢。”他的声音有点哑，低头喝汤时，没人看见他眼角的湿润。
闭馆时，两人并肩走在洒满月光的小路上。苏晚踩着陆时砚的影子往前走，突然想起什么：“你的曲奇吃完了吗？我明天再烤点？”
“还剩两块。”他说，“想留着慢慢吃。”
苏晚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原来他和她一样，都把对方给的东西当宝贝。
走到宿舍楼下，陆时砚突然从包里掏出个小小的玻璃罐，递给她：“这个给你。”
是罐自制的蜂蜜柠檬片，玻璃罐上系着根红绳，和他手腕上的那根一模一样。标签上用清隽的字迹写着：“泡水喝，治口腔溃疡。”
“你做的？”苏晚惊讶地睁大眼睛。
“嗯。”他点头，耳根有点红，“查了教程，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罐子里的柠檬片切得厚薄均匀，泡在晶莹的蜂蜜里，像琥珀里的星星。苏晚突然想起他胃不好还熬夜做这个，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陆时砚，”她抱着玻璃罐，声音闷闷的，“你以后不许再熬夜了。”
“好。”他笑着点头，看着她跑上楼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在她身后喊，“明天早上七点，食堂见？”
苏晚在楼梯转角停下，回头冲他用力点头，月光落在她脸上，笑得像颗刚剥开的橘子糖：“不见不散！”
陆时砚站在楼下，看着她宿舍的灯亮起来，才转身离开。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胃药盒，指尖还残留着便签上的蜡笔温度。走到篮球场时，他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写下：“明天早上买豆浆，要甜的。”
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宿舍里，苏晚把那罐蜂蜜柠檬片放在床头，借着月光看了又看。她拧开盖子舀起一勺蜂蜜，小心翼翼地敷在舌尖的溃疡上，甜甜的味道漫开来，好像连心跳都变得甜丝丝的。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陆时砚正在修改手机壁纸。原本纯黑的背景上，多了张小小的照片——是苏晚烤曲奇时沾了面粉的鼻尖，像只偷吃的小花猫。
期末周的热风还在吹，可图书馆里的温度，好像因为两个人的相互惦记，变得格外宜人。那些藏在食物里的关心，那些写在便签上的叮嘱，像一颗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慢慢漾开圈圈涟漪，终将汇成汹涌的潮汐。
而舌尖的溃疡，胃里的隐痛，都在这些细碎的温柔里，慢慢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因为他们知道，从此以后，有人会记得提醒他们按时吃饭，有人会在他们生病时递上温水和药，有人会把他们的健康，看得比自己的还重要。
这种感觉，比任何特效药都要管用。
十二月三十一日的傍晚，A大的梧桐叶落尽了最后一片，光秃秃的枝桠在灰蓝色的天空下勾出疏朗的线条。苏晚抱着个巨大的热水袋，蹲在宿舍楼下的快递柜前拆包裹，指尖冻得发红，连撕胶带的力气都快没了。
“晚晚！快点！社团的跨年晚会要开始了！”林晓晓从宿舍楼里探出头，红色的围巾在风里飘成小旗子，“再不去抢不到前排位置了！”
“来了来了！”苏晚把最后一个包裹塞进背包，拉链拉到一半卡住——里面塞满了给社团成员准备的跨年礼物，都是她跑遍小商品市场挑的徽章，每个上面都别着张手写的祝福便签。
社团活动室里已经炸开了锅。彩条和气球挂得像热带雨林，几个男生正踩着椅子贴“新年快乐”的横幅，女生们围在零食桌前抢最后一袋薯片，空气里飘着橘子汽水和爆米花的甜香。
“苏晚你来啦！”副社长举着个相机跑过来，镜头对着她咔咔直拍，“快看看我刚拍的照片，陆神居然也来了！”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陆时砚坐在靠窗的角落，穿着件灰色的连帽衫，正低头看着手机。窗外的路灯亮了，暖黄的光落在他的侧脸，把睫毛的影子投在手机屏幕上，像幅安静的素描。
他怎么会来？社团的跨年晚会只邀请了内部成员，除非……是有人特意叫他来的。苏晚的目光扫过林晓晓，对方冲她挤了挤眼睛，做了个“搞定”的口型。
“愣着干嘛？过去打个招呼啊。”林晓晓推了她一把，把袋刚开封的草莓干塞进她手里，“就说请他尝尝，借口我都给你想好了。”
苏晚攥着那袋草莓干，指尖都在冒汗。离他还有三步远时，陆时砚突然抬起头，目光精准地落在她身上，像有感应似的。
“新年快乐。”他先开了口，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连声音里都带着点暖意。
“新年快乐！”苏晚把草莓干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就想跑，手腕却被他轻轻拽住了。
“跑什么？”他的指尖带着点凉意，触得她皮肤发麻，“不坐会儿？”
“我、我还要去给大家发礼物。”苏晚的声音有点发紧，眼睛盯着他手里的草莓干——那是她最喜欢的牌子，上次在图书馆随口提过一次。
“我帮你。”他站起身，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礼物袋，“哪几个还没发？”
看着他跟着自己穿梭在人群里，耐心地给每个社员递上徽章，苏晚的心跳像装了弹簧。有个大一的学弟起哄：“陆神这是在帮苏晚分担工作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家属呢！”
“就是就是！”其他人跟着起哄，口哨声此起彼伏。
苏晚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偷偷看陆时砚，发现他耳根也红了，却没反驳，只是把最后一枚徽章递给林晓晓时，轻声说了句：“别闹。”
晚会进行到一半，主持人突然宣布要玩“默契大考验”，抽中号码的人要回答关于对方的问题。苏晚刚咬了口棉花糖，就听见自己的学号被念到——而配对的号码，赫然是陆时砚的。
“请苏晚同学回答，陆时砚同学最喜欢的饮料是什么？”主持人举着话筒，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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