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那天你抬头看我的时候，阳光刚好落在你眼睛里，我就想，这个女孩好像不一样。”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字字清晰：“后来看了你写的报道，看你为了拍一张照片蹲在图书馆门口等两个小时，看你为了帮流浪猫找家跑遍全城……我就想，要是能一直看着你，好像也不错。”
听着一串又一串的解释传来，仿佛有一种雨后天晴时浓云逐渐散开，阳光逐渐清晰的感觉，她好像渐渐地全明白了，原来眼前的学神早已把缘分的“代码”植入他俩的日常，这时苏晚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踮起脚尖，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衬衫里，柠檬洗衣液的清香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陆时砚，”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你这个大笨蛋。”
陆时砚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抬起手，轻轻回抱住她，动作生涩又小心翼翼：“是很笨。”他低头看着她乱糟糟的发顶，声音软得像融化的糖，“准备了这么久，还是被你发现了。”
两人就这么抱着站在窗边，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身上，暖融融的。远处传来下课铃的声音，学生们的说笑声渐行渐远，却打扰不了这方小小的天地。
“那个求婚方案……”苏晚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带着点狡黠，“为什么是v3.0？之前的版本呢？”
陆时砚的耳根瞬间红透了：“第一次想在你生日那天，结果你回家了；第二次想在你获奖那天，怕太突兀……”
“傻瓜。”苏晚笑了起来，眼泪却还在掉，“其实不用那么复杂的。”
他松开她一点，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那……你愿意吗？”
苏晚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看着他眼里清晰的自己，用力点了点头：“愿意。”
没有戒指，没有向日葵，甚至没有一句正式的告白，可她就是知道，这个答案她等了很久了。
陆时砚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空。他抬手想擦她的眼泪，指尖却在半空停住，最后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那……毕业典礼那天，还去老地方吗？”
“去。”苏晚笑着点头，“我等着你的正式求婚。”
他把那瓶没开封的冰水塞进她手里，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哆嗦：“先冷静一下，待会儿社团还有会。”
“嗯。”
陆时砚重新打开笔记本电脑，加密文件夹已经被隐藏起来。他开始处理未完成的代码，指尖却在键盘上停了好几次，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苏晚抱着冰水，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个有点闷热的下午，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她掏出手机，点开和陆时砚的聊天框，输入又删除，最后只发了个小小的笑脸表情。
他的手机在桌上震动了一下，陆时砚低头看了看，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回复。苏晚的手机很快亮起，是他发来的消息：“等我忙完，带你去吃上次说的那家火锅。”
后面跟着个笨拙的猫咪表情包，和她照片里的那只橘猫一模一样。
苏晚看着屏幕，突然捂住嘴，在心里偷偷欢呼。原来被人暗恋三年，是这么甜的事。
她不知道的是，陆时砚的代码编辑器里，正运行着一个新的程序，注释写着：“目标：苏晚。进度：99%。剩余任务：毕业那天，把‘喜欢’变成‘永远’。”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键盘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照亮了那个刻着“L”的键帽。陆时砚敲下最后一个分号，程序运行成功的提示框弹出，像一个提前到来的祝福。
有些等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就像他写过的无数行代码，只要方向正确，哪怕多绕几个弯，最终也会抵达想要的终点。
而他的终点，从三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开学典礼起，就一直是她。
图书馆的中央空调坏了第三天，空气里浮动着粉笔灰和汗水混合的黏稠气息。苏晚对着《新闻采访学》的名词解释皱紧眉头，舌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口腔溃疡又加重了，白色的溃疡面像朵蔫掉的雪花，贴在舌尖一动就钻心地疼。
“嘶——”她倒吸口凉气，下意识地捂住嘴，钢笔在笔记本上划出道歪歪扭扭的墨痕。
斜对面的陆时砚立刻抬起头，淡褐色的瞳孔在镜片后放大了些：“怎么了？”
“没事。”苏晚摇摇头，想把嘴角的血沫咽下去，却疼得眼眶发红，“就是口腔溃疡犯了。”
他放下手里的《算法导论》，起身往茶水间走。金属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惊得邻座的女生抬头看了两眼。苏晚望着他消失在走廊拐角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上的相机简笔画——那是陆时砚上周帮她画的重点标记。
没一会儿，陆时砚端着个白色马克杯回来，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他把杯子轻轻推到她面前，蒸腾的热气里飘出淡淡的蜂蜜香：“温的蜂蜜水，含着能缓解点。”
杯子是图书馆的公用款，边缘有点磕碰，可里面的蜂蜜水却清澈得能看见杯底。苏晚抿了一小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舌尖的灼痛感果然减轻了些。她抬头想道谢，却看见陆时砚正低头翻书包，从侧袋里掏出个铝箔包装的药片，倒出两粒白色药片放在掌心。
“维生素B2，饭后吃。”他把药片和一小包独立包装的棉签递过来，包装纸上印着卡通小熊图案，“棉签蘸蜂蜜敷在溃疡上，好得快。”
苏晚捏着那包还带着他体温的药片，突然想起上周在打印店，他也是这样从包里掏出各种“救急道具”。这个总是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的男生，连她随口提过的口腔溃疡都记在心上。
“你怎么什么都带啊？”她拆开棉签包装，声音含混不清。
“备着总有用。”他低头翻书，耳尖泛着浅红，“以前写代码熬太久，经常上火。”
苏晚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划过书页，突然注意到他左手手腕的红绳旁，多了道浅浅的勒痕——是上周帮她搬社团展板时被麻绳磨的。她低下头，在笔记本背面画了个小小的创可贴，旁边写着“陆时砚的手腕”。
下午三点，图书馆的闭馆音乐准时响起。苏晚收拾东西时，发现陆时砚的笔袋里露出半截白色药盒，上面印着“奥美拉唑肠溶胶囊”的字样。她在药店做过兼职，知道这是治胃病的药，心头突然揪了一下。
“你胃不好？”她忍不住问，指尖悬在药盒上方。
陆时砚把药盒往里塞了塞，动作有点仓促：“老毛病，写代码熬太久就这样。”
“那你还总熬夜？”苏晚皱起眉，像只护崽的小兽，“以后不许超过十二点睡。”
他愣了愣，随即笑了，眼角的纹路在阳光下变得很柔和：“好，听你的。”
这句“听你的”像颗水果糖，在苏晚心里慢慢化开。她想起昨晚他帮她改论文到凌晨，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眼下的青黑上，当时只觉得感动，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心疼。
走到图书馆门口，苏晚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个锡纸包递过去：“给你的。”
是她早上六点起来烤的巧克力曲奇，特意少放了糖。锡纸包里还垫着张便签，上面画着个举着代码的小熊，旁边写着“充电用，不许省着吃”。
陆时砚捏着温热的锡纸包，指腹蹭过便签上的蜡笔痕迹：“你做的？”
“嗯！”苏晚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听说吃甜的能缓解低血糖，你写代码累了就吃两块。”
她上周撞见他在机房脸色发白地找糖吃，当时他说是编程太投入忘了吃饭。现在想来，恐怕是低血糖犯了。
陆时砚打开锡纸包，浓郁的巧克力香立刻漫开来。曲奇的边缘有点焦，形状也歪歪扭扭，却看得出来每块都揉得很用心。他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而不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比他吃过的任何进口巧克力都要好吃。
“很好吃。”他的声音有点闷，低头时能看见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谢谢你，晚晚。”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晚晚”。
苏晚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脸颊像被夕阳烤过似的发烫。她转身往宿舍跑，背对着他挥挥手：“记得吃！我先走啦！”
跑到拐角处回头，看见陆时砚还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块曲奇，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铺到她脚边。
接下来的几天，图书馆成了两人的“投喂战场”。苏晚每天换着花样给陆时砚带吃的：加了枸杞的小米粥、切成小块的苹果、撒着芝麻的烤红薯，每次都附张画着笑脸的便签。陆时砚则变着法地给她准备“口腔溃疡套餐”：冰镇的蜂蜜柠檬水、蒸得软软的南瓜粥、用温水泡好的维生素片。
周五晚上，苏晚啃着陆时砚带的南瓜粥，突然发现他的《算法导论》里夹着张缴费单，日期是上个月的，项目栏写着“胃镜检查”，金额后面用红笔圈了个醒目的圈。
她的心猛地一沉。原来他的胃病比想象中严重。
“这是什么？”她捏着缴费单的一角，声音发颤。
陆时砚的脸色瞬间白了，伸手想把单子抽回去，指尖却被她按住。他的指腹冰凉，带着长期敲键盘的薄茧。
“就是常规检查。”他别开视线，声音有点涩，“医生说注意饮食就行。”
“那你还总吃泡面？”苏晚想起他抽屉里堆积的泡面桶，眼泪突然涌了上来，“陆时砚，你能不能对自己好点？”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只被惹急的小兔子。陆时砚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觉得喉咙发紧，所有的解释都堵在嗓子眼。
“以后我监督你吃饭。”苏晚擦掉眼泪，把缴费单折好放进自己的钱包，“每天的午饭和晚饭，必须拍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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