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浪漫小说 > 暮色悬停 > 哥哥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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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听白回到公寓,往沙发上一瘫,盯着天花板发了半小时呆。

估摸着时遂该到家了,她忽然从沙发上弹起来,抓起包就往外走——管他呢,送回家是送回家,喝酒是喝酒,两码事。

她给祈鹤宇发了条消息,对方秒回了个地址。那一晚,酒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直到天边泛白,她才被祈鹤宇架着回了家。

原本是想旷一天课的,可躺到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时遂昨晚那句“行”,最终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她换了件长袖衬衫,试图遮住满身的酒气和疲惫,洗了把脸,才慢吞吞地往学校赶。

进教室时,时遂已经坐在座位上了,正低头看着书。

他似乎早就来了,晨光落在他侧脸上,轮廓分明。

许听白刚坐下,就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时遂抬眼瞥了她一下,视线在她苍白的脸和眼下的乌青上停顿了几秒,随口问了句:“去喝酒了?”

许听白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他的目光,扯了扯衬衫领口:“没有,没睡好。”

她的声音还有点哑,带着浓重的鼻音,一听就没什么说服力。

后排的孟清翊凑过来,看着她这副蔫蔫的样子,心里默默吐槽:妹妹你可快别装了,那一身若有似无的酒气,还有这睁不开的眼睛,谁看不出来啊?但他也就是在心里想想,没敢说出来。

许听白是真的困,头重脚轻的,连抬眼皮都觉得费劲,更别说像往常一样勾着时遂说话了。

她趴在桌子上,只想睡个天昏地暗。

可迷迷糊糊间,她又想起什么,猛地抬起头。不行啊,都两天没好好逗他了,万一他以为自己放弃了怎么办?

她强撑着坐直,打了个哈欠,眼神朦胧地看向时遂,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刻意的委屈:“哥哥,我好冷啊……能不能把外套给我穿穿?”

时遂正在翻书的手顿了一下,侧头看她。

她穿着件单薄的衬衫,嘴唇有点发白,确实透着股冷意,只是那眼神里的困倦藏不住,连带着撒娇都显得有气无力。

他皱了皱眉,没说话,只是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扔了过去。

外套带着点他身上的温度,还有淡淡的皂角味。

许听白愣了一下,连忙接住,披在身上,一股暖意瞬间包裹了过来。

她抬头想再说点什么,却对上时遂已经转回去的侧脸,耳根似乎有点红。

许听白的困意忽然消了点,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看来,就算她状态再差,这招还是管用的。

许听白一觉睡到午休,被教室里收拾东西的喧闹声吵醒。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脑袋还有点沉,视线扫过去,正好看见时遂和孟清翊起身,看样子是要去食堂。

“哥哥,我也去。”她强撑着站起身,校服外套滑到胳膊上,露出里面的衬衫,脚步还有点晃。

时遂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孟清翊倒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一起啊。”

可到了食堂,许听白就后悔了。

乌泱泱的人群,饭菜混合的油腻味,还有嘈杂的说话声,让宿醉未醒的她一阵反胃。

她没去打饭,径直走到时遂和孟清翊占好的位置,一屁股坐在时遂旁边的空位上。

周围立刻投来无数道好奇的目光,有探究,有八卦,视线在她和时遂之间来回打转。

孟清翊端着餐盘回来,看到她空着的桌子,问道:“你不吃吗?”

许听白本来想说没胃口,可抬眼看到时遂正低头吃饭,侧脸线条冷硬,她心里那点恶作剧的心思又冒了出来。

她微微蹙起眉,伸出自己没受伤的那只手,语气带着点刻意的柔弱:“手好痛,抬不起来,想让哥哥喂我。”

时遂夹菜的动作猛地一顿,侧脸瞬间黑了下来,像是锅底。

他没看她,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许听白却不怕,反而往他身边又凑了凑,几乎要贴到他胳膊上,声音软得发腻,还带着点撒娇的尾音:“求求你了哥哥,我好饿~”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几桌人听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孟清翊在对面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勺子差点掉在餐盘里——许听白这招,也太狠了吧?

时遂的脸更黑了,他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终于转过头,眼神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却没再说“滚”。

他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没看许听白,动作有点僵硬地递到她嘴边。

许听白愣了一下,显然也没料到他真的会喂。她眨了眨眼,乖乖地张开嘴,把排骨含了进去。

酸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她嚼了嚼,看着时遂紧绷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嘴角却弯得更甜了。

“谢谢哥哥。”她小声说,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雀跃。

孟清翊在对面看着,默默竖起了大拇指——许听白,你赢了。

从食堂回教室的路上,许听白嘴里还残留着糖醋排骨的酸甜味,她没再缠着时遂,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小测,试卷发下来的时候,许听白打了个哈欠,连眼皮都懒得抬。

密密麻麻的题目看得她头晕,索性趴在桌子上,准备补觉。

迷迷糊糊间,她瞥见时遂正低头做题,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很轻,侧脸专注又认真。

“时遂可是咱们班的万年第一,每次测验都是满分。”孟清翊以前说的时候带着点佩服。

许听白挑了挑眉,兴趣缺缺地看了眼自己面前的卷子,忽然坐直了身体。

她拿起笔,在卷首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目光就黏在了时遂的卷子上。

她看得光明正大,笔尖悬在自己的卷子上,准备随时“借鉴”。

时遂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伸手拿起旁边的课本,轻轻压在了自己写了一半的卷子上,正好挡住了关键步骤。

“哥哥,给我抄抄嘛。”许听白没放弃,凑过去一点,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自己做。”时遂头也没抬,语气冷淡。

许听白撇了撇嘴,也不生气,只是盯着卷子发懵。

那些函数图像和公式像天书一样,看得她眼皮打架,最后索性扔下笔,又趴在了桌子上,反正她也不在乎分数。

第三节课,卷子批改好发了下来。

许听白的卷子被扔在桌角,鲜红的“28”分刺得人眼睛疼,大部分题目都是空白,只有选择题蒙对了几道。

而时遂的卷子,赫然是“150”分,卷面干净整洁,连老师都用红笔写了个“优秀”。

许听白拿起自己的卷子,又看了看时遂的满分卷,心里莫名地有点不高兴。

她也说不上来是气自己考得太烂,还是气时遂明明有能力帮她,却偏偏不松口。

“才28分啊……”孟清翊凑过来看了一眼,有点惊讶,随即又安慰道,“没事没事,你刚来,跟不上进度正常。”

许听白没说话,把卷子揉成一团,扔进了桌洞。

她侧头看向时遂,对方正把卷子收进文件夹,脸上没什么表情。

“时遂,”她忽然开口,语气带着点不爽,“你就不能手下留情,给我抄几道题?”

时遂抬眼,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考试抄答案,有意思?”

“没意思。”许听白哼了一声,“但看着你考满分,我考28分,更没意思。”

她别过头,不再看他,心里那点不高兴像小石子,硌得慌。

这人,不仅性子冷,还一点情面都不讲。

许听白刚看到祈鹤宇发来的消息——说被家里那位管着,这几天没法出来喝酒了,她随手回了句“没事”。

原本两人约了晚上去吃老城区那家重庆火锅,现在看来是泡汤了。

她放下手机,目光自然而然地飘向了旁边的时遂。他正低头看着习题册,眉头微蹙,似乎在解一道难题。

被她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时遂做题的动作慢了下来,终于忍无可忍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警惕:“又怎么了?”

“哥哥,晚上有约吗?”许听白撑着下巴,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像是随口一问。

“有了。”时遂言简意赅,说完就想低头继续做题。

“哦。”许听白拖长了调子,没挪开视线,反而往前凑了凑,“那……能不能跟我去吃火锅?”

时遂的笔尖顿在纸上,抬眼看向她,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你是不是没听清”。他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自己的疑惑。

许听白却像没看到他的不耐烦,反而把椅子往他那边挪了挪,木质椅子腿在地上划出轻微的声响。

她上半身几乎都贴了过去,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味。

“可以吗哥哥?”她仰着脸看他,眼神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委屈,“中午在食堂没吃饱,好饿啊。”

时遂没说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想拒绝,可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还有那双带着点期盼的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心里烦得要死,这人怎么就这么难缠?

许听白却很有耐心,见他没立刻拒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也不催,眼神里带着点笃定,像是吃准了他最终会点头。

夕阳透过窗户斜射进来,在她脸上投下一小块光斑,连带着她眼角的泪痣都柔和了几分。

时遂的喉结动了动,握着笔的手紧了紧,依旧没说话,可心里那股烦躁里,却莫名掺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