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了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现在很忙，光刻机的研究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宝贵，没时间在这里跟你折腾。
而且，这里是国家资产，它的用途，关系到国家战略，我个人做不了主，也不可能做这个主。
请你立刻离开！”
赵瑞龙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老头子当面下了逐客令。
他在汉东，还从没受过这种气。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站起身，走到林定国面前，阴森森地说道：
“老东西，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赵瑞瑞龙在汉东想办的事，还从来没有办不成的！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气冲冲地带着人走了。
林定国关上门，将外面的喧嚣隔绝。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只觉得身心俱疲。
一个偏执的正义猎手，一群潜伏在阴影中的外国特工，现在又来了一个无法无天的权贵二代。
他只是想安安静静地为国家做点事，为何就这么难？
他不知道，这三股看似毫无关联的势力，即将在他身上交汇，掀起一场足以将他彻底吞噬的、更加恐怖的风暴。
“嘭！”
汉东省公安厅厅长祁同伟办公室的会客区，一只名贵的紫砂茶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赵瑞龙那张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在破碎的瓷片映衬下，显得格外狰狞。
“岂有此理！一个快入土的老东西，敢给我赵瑞龙甩脸子！”
他一脚踩在碎片上，仿佛踩的是林定国的骨头，
“祁厅长，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在汉东这块地盘上，我被人这么欺负，传出去，丢的是我的人，打的可是你们汉东省的脸！”
祁同伟坐在主位上，面沉如水，心中却是一片波涛汹涌。
他看着暴怒的赵瑞龙，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要搞林定国？
这个念头让祁同伟感到一阵莫名的为难和棘手。
一边，是京都老领导言犹在耳的叮嘱，林定国是国宝，是需要他“多多关照”的人；另一边，是眼前这个无法无天、背景通天的“龙公子”。
他权衡着利弊。
老领导虽然位高权重，但毕竟远在京都，且已年事已高，影响力更多体现在昔日的情分上。
而赵瑞龙的父亲赵立春，却是现任的副国级领导，是真真正正在权力巅峰上的人物，其实权和影响力，比那位老领导还要大。
得罪了老领导，最多是失去一份未来的助力和情面。
可要是得罪了赵瑞龙，得罪了他背后的赵家，那他祁同伟在汉东，乃至整个官场的未来，恐怕就真的走到头了。
短短几秒钟的思索，祁同伟心中的天平，已经无可避免地发生了倾斜。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所谓的原则和承诺，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瑞龙老弟，你先消消气，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祁同伟换上了一副关切而热络的表情，亲自起身为赵瑞龙重新沏了一杯茶。
他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既能安抚赵瑞龙，又能让自己置身事外的“万全之策”。
“这个林定国，确实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祁同伟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一个秘密，
“不过，瑞龙老弟，对付他，咱们犯不着亲自出手，脏了自己的手。
我倒是听说，最近有个人，正盯着他不放呢。”
“谁？”
赵瑞龙的怒气稍减，来了兴趣。
“省检的，侯亮平。”
祁同伟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前两天刚把林定国抓进去审了二十四小时，虽然最后放了，但梁子是结下了。
我听说，侯亮平正愁找不到林定国的把柄呢。
你要不要……联系一下他那边，给他点‘支持’和‘压力’？让他冲在前面，咱们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美哉？”
赵瑞龙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一拍大腿，兴奋道：
“对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祁厅长，你这个主意好！太好了！我这就去找他！他要反腐，我要搞地，咱们的目标一致嘛！”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研究院那块地变成自家游乐园的美好景象，心中的怒火，也瞬间转化为了对这出“强强联合”的好戏的期待。
省反贪局，侯亮平的办公室内，烟雾弥漫，气氛压抑。
他正对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林定国的名字，旁边画满了各种问号和箭头。
他正在苦苦思索，如何遵照老师高育良的指点，找到一个突破口，把林定国的名声彻底搞臭。
可林定国就像一个浑身披着铠甲的刺猬，清白得让他无从下口。
伪造丑闻？风险太大，一旦被揭穿，自己将万劫不复。
从私德入手？一个几乎把所有财产都捐掉的老人，你很难让人相信他会沉迷于酒色财气。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陆亦可走了进来，面色有些古怪：
“侯局，外面有位从京都来的先生要见您，说是……叫赵瑞龙。”
“赵瑞龙？”
侯平亮皱了皱眉，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哪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他现在心烦意乱，挥了挥手道：
“不见！告诉他我没空，谁都不见！”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了。
“侯局长好大的官威啊！”
一个戏谑而又嚣张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赵瑞龙的面子，你都不给吗？”
赵瑞龙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像铁塔一样的保镖，他径直走到侯亮平的办公桌前，一屁股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反贪英雄”。
侯亮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还从未被人如此无礼地闯入过办公室。
“你就是赵瑞龙？”
他冷冷地问道。
“如假包换。”
赵瑞龙直接亮明了底牌，开门见山地说道，
“侯局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我来找你，是想跟你做个交易。
我知道你在查汉东研究院的林定国，正愁没地方下手，对吧？”
他身体前倾，用一种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
“我们合作。
你呢，就负责把他贪污腐败、甚至是叛国的罪名给坐实了，名正言顺地把他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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