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性的神力在砚秋背后轰然炸开。
没有预兆，没有防备。
那股力量纯粹、凝练，带着一种碾压一切的法则气息，瞬间撕裂砚秋仓促间凝聚的护体神光。
“噗！”
一大片血肉从他后心处炸飞，深可见骨，金色的神血喷涌而出，将他脚下的地面都腐蚀出一个大坑。
剧痛让砚秋的神魂都在颤栗。
他艰难地扭转脖子，动作因为伤势而显得无比僵硬。当他看清身后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神明的高傲和镇定瞬间崩塌。
那是一个穿着第九局制式风衣，面容儒雅，平日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中年男人。
第九局最高层，被誉为“定海神针”的总顾问——陆渊！
“为……什么……”砚秋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喷涌的血沫。
混战的战场在这一刻陷入诡异的死寂。
第九局的成员们，古武联盟的高手们，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呆滞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的总顾问，他们最尊敬的守护者，攻击了另一位“神明”。
砚秋眼中的金色光芒剧烈闪烁，那是混杂着愤怒、背叛和极致不解的情绪。他用尽全力嘶吼，声音震得整个空间都在嗡鸣：“陆渊！你竟敢背叛我主？！”
陆渊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波澜，连眼神都像是一潭万年不化的寒冰。
“背叛？”他开口，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只是在清理门户。”
他向前踏出一步，无形的气场扩散开来。
“你这颗棋子，已经超出了掌控，甚至妄图染指不属于你的东西。”
话音未落，陆渊的身影从原地消失。
砚秋心中警铃大作，强忍着重创之躯，试图遁入虚空。可他周围的空间仿佛被冻结，变得比钢铁还要坚固。
下一瞬，陆渊的手掌已经印在他的胸口。
这一掌看似轻描淡写，却蕴含着比先前偷袭更为恐怖的力量。
砚秋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涌入体内，疯狂破坏着他的神体根基。他体内的法则碎片在这股力量面前，如同冰雪遇见烈阳，迅速消融、剥离。
“你……你的力量……你是主家的人！”砚秋终于从那力量的本质中察觉到什么，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现在才反应过来，太晚了。”陆渊的声音依旧冰冷，“幽神降临只是一个诱饵，用来钓出你们这些藏在暗处的杂鱼。可惜，你太急了。”
“轰！”
砚秋的身体如同一颗炮弹被拍飞出去，狠狠撞在远处一座崩塌的建筑废墟上，激起漫天烟尘。
“道源之种，不是你这种小角色能染指的。”陆渊收回手，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
整个战场，鸦雀无声。
第九局的人大脑一片空白。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被他们视为精神支柱的总顾问，会说出这样的话，会做出这样的事。
古武联盟的人同样震惊。他们本以为最大的敌人是砚秋和幽神，却没想到第九局内部冒出一个更恐怖的存在。
“这……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年轻的第九局探员喃喃自语，手中的武器都有些握不稳。
没人能回答他。
温知恒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陆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他身边的苗灵，反应却比任何人都要快。
在陆渊现身的那一刻，苗灵就本能地感觉到一股比砚秋危险百倍的气息。她没有丝毫犹豫，一把将温知恒拉到自己身后。
同时，她指尖微动，无数细小到肉眼难见的蛊虫从她袖中飞出，无声无息地朝着陆渊的方向蔓延过去，试图干扰他的行动。
另一边，维持着【人间神国】大阵的法明，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身旁的法净和尚低声念诵佛号，脸色同样难看：“师兄，此人……”
“他的目标不是我们。”法明打断法空的话，目光死死锁定在陆渊身上，“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砚秋。”
法明迅速做出判断。这个陆渊，比砚秋可怕得多。他不仅实力深不可测，心机更是恐怖到极点。他潜伏在第九局，甚至成为最高层，图谋的绝对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变阵！”法明暴喝一声，双手结印的速度快到出现残影。
“将【人间神国】的镇压之力，全部集中到他们两人身上！绝不能让他带走砚秋，也绝不能让他逃脱！”
随着法明的指令，覆盖整个战场的金色光幕开始收缩。原本分散镇压各处的力量，如同百川归海，化作两条巨大的金色锁链，分别缠向陆渊和深陷废墟中的砚秋。
陆渊瞥一眼呼啸而来的金色锁链，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他甚至没有去看一眼，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挣扎着想要从废墟中爬起的砚秋。
“我说过，你已经没用了。”
他抬起手，对着砚秋的方向虚虚一握。
“法则剥离。”
奇异的一幕发生。
正试图重新凝聚神力的砚秋，身体猛地一颤。他身上那璀璨的金色神光，像是被人强行扯掉的衣服，一片片地从他身上剥落、消散在空气中。
他的力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退。
“不！不！”
砚秋发出绝望的嘶吼。他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世界法则的联系正在被一根根切断。他就像一个被拔掉网线的电脑，空有强大的硬件，却无法连接网络，无法调用任何数据。
这是从根源上的抹杀！
失去大部分力量的砚秋，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放弃抵抗，神魂化作一道流光，猛地射向不远处一个吓呆的古武者，企图夺舍重生。
然而，他刚有动作，陆渊那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允许你动了吗？”
一股无形的法则之力从天而降，化作一个透明的囚笼，将砚秋的神魂死死禁锢在半空中，任凭他如何冲撞都无法挣脱。
也就在这时，法明的金色锁链终于缠绕而至，将陆渊和被禁锢的砚秋神魂一同锁在阵法中央。
看到陆渊被困，法明心中稍定，但那股不祥的预感却愈发强烈。
陆渊被金色锁链缠身，却依旧气定神闲。他甚至还有闲心看了一眼头顶被【人间神国】和【万佛朝宗】两大阵法共同镇压，已经逐渐缩小的幽神裂缝。
最后，他的目光缓缓移动，越过被彻底压制的砚秋，最终落在法明和法空的身上。
他笑了。
那是一个无法形容的诡异笑容，看得法明和法空心底发寒。
“【道源之种】……”
陆渊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它不在幽神身上，也不在砚秋身上。”
他的视线如同两把利剑，刺入法明和法空的心底。
“它在你们身上。”
“法明，法空，你们以为自己布下天罗地网，是最后的猎人。”
陆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一丝怜悯，以及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
“却不知，从始至终，你们才是这场盛宴里，最肥美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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