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里，几个同样吃完一轮，正悄悄排队准备梅开二度的回头客，瞬间歇了心思。
“嘿，这老板，规矩还真硬！”
“香是真香，脾气也是真怪！”
“有钱都不赚，奇葩！”
这些议论声不大，但字字句句都像针一样扎在不远处的王老板心上。
这些本该是我的顾客！
本该是夸我的话！
他看着自己冷清的摊位，再看看那边的人山人海，妒火中烧。
一个路人经过，他连忙挤出笑脸，大声吆喝。
“帅哥，吃烤串不？我这儿烧烤王正宗烤串，便宜又好吃！”
那路人闻声停步，探头往他保温箱里瞥了一眼，只见那些肉串颜色红得诡异，上面糊着厚厚的调料。
他再吸了吸鼻子，一股廉价香精混合着油烟的味道。
路人嫌恶地撇了撇嘴，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走向了徐问的摊位。
那表情，仿佛在用脸骂人。
骂的还很脏。
王老板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不信邪！
一个破烤串，能好吃到天上去？
肯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他把围裙往旁边一扔，怒气冲冲地朝着徐问的摊位走去，倒要亲眼看看，这小子到底耍了什么花招！
刚挤到队伍的中段，他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喧哗。
“老板！你不能走啊！”
“就是啊！我们还等着呢！”
是两个年轻妹子的声音，听起来焦急万分，似乎还带上了哭腔。
王老板心里一阵幸灾乐祸，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哈哈！肯定是出问题了！吃坏肚子了？还是被城管抓了？
他赶紧加快脚步，三两下挤到人群最前面。
徐问正被两个年轻姑娘堵着，脸上挂着一副求放过的头疼表情。
“老板，真的一串都没了？你再看看，边角料也行啊！”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妹子，眼巴巴地瞅着徐问的推车，那眼神，活像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小奶狗。
另一个短发妹子更直接，目光灼灼地盯上了徐问身边那个不起眼的调料罐。
“老板，既然烤串没了，你这辣酱卖不卖？我闻着味儿就馋得不行！”
徐问下意识地把辣酱罐往身后挪了挪。
“不卖不卖，这我自己做的，也没存货了。”
“别啊老板！”
短发妹子急了，从包里掏出一沓红票子，往小桌上一拍，豪气干云。
“这样，你不是卖十块一串吗？这辣酱，你开个价！”
此言一出，周围还没散去的人群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神仙吃货？买不到烤串，开始抢劫辣酱了？
徐问哭笑不得，这辣酱的原料，都是他从系统奖励的那一小块后院地里现摘的特种辣椒，产量极低。
下一茬熟，少说也得等上半个月。
这可是他吃饭的家伙，真金不换。
“真没了，美女，这辣椒长得慢，下一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双马尾妹子见买卖不成，立刻换了策略，掏出手机，点开二维码，脸上堆满了甜得发腻的笑容。
“那老板，我们加个V呗？你下次出摊，拉个群通知一下我们好不好？不然每次都扑空，太折磨人了！”
“对对对！建群！建群！”
“老板拉我一个！”
周围的人瞬间响应，纷纷掏出手机，大有徐问不建群今天就别想走的架势。
徐问被这股热情顶得连连后退，只能无奈地点头。
“行行行，我建，我这就建！”
王老板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口堵得像是塞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
凭什么他那边门可罗雀，这小子收摊了还有人堵着要买调料？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妒火攻心之下，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清了清嗓子，扯着嗓门就往人群里喊。
“各位！各位！想吃烤串的看这边！烧烤王正宗烤串，现烤现卖，量大管饱，味道一样好！”
他这一嗓子，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射过来，但那眼神里没有好奇，只有毫不掩饰的嫌弃和鄙夷。
一个刚加上群的小伙子，更是直接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了一句。
“吃你那个？那玩意儿狗都不吃！”
“就是，一股子香精味，吃完嘴里发苦，倒找钱我都不吃！”
“噗——”
王老板只觉得心脏被一支无形的利箭狠狠戳穿。
痛，太痛了！
他看着自己保温箱里那些颜色红得发亮，被科技与狠活腌制得油光水滑的肉串。
第一次对自己赖以为生的手艺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这些东西……最后怕是只能自己含着泪，一串串解决了。
这边，徐问手忙脚乱地用小号拉了个群，总算把这群热情的丧尸顾客都安抚住。
他一弄完，几乎是落荒而逃，推着车就跑。
再慢一步，他毫不怀疑这群人会当场冲进旁边超市，买来食材让他现场加工。
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烧烤的余味。
徐问抹了把额头的汗，决定换个地方碰碰运气。
摆摊是饵，抓捕在逃犯人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李伟军的电话，准备汇报一下自己的位置变更，免得耽误了队里的演习。
“喂，李队，我这边收摊了，准备换个地方……”
“先别换了，回局里来一趟。”
电话那头的李伟军声音听起来有些古怪，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演习的事不急。”
“好。”徐问挂了电话，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调转车头，朝市局方向骑去。
与此同时，市局二中队的办公室里，李伟军刚放下手机，就听见角落里传来两声压抑不住的“噗嗤”声。
他心情本就有些微妙，此刻更是阴云密布，猛地一回头，眼神如刀般射向那两个正在捂嘴偷笑的警员。
“笑什么笑？上班时间，嘻嘻哈哈，成何体统！”
那两个年轻警员被他一吼，吓得浑身一激灵，赶紧站得笔直，拼命憋着笑，脸都涨成了紫红色。
可憋了没几秒，其中一个肩膀开始剧烈抖动。
另一个则直接把头埋进了臂弯里，发出的声音更大了。
“砰！”
李伟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你们两个！给我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