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猛地抬头，只见一个年轻妹子正一脸歉意地从队伍里挤出去。
他再定睛一看，整个人都懵了。
刚才还排得满满当当的队伍，此刻竟然走了一大半！
稀稀拉拉只剩下几个大概是懒得动弹，或者不想重新排队的人。
王老板心里“咯噔”一下，第一个念头就是——坏了！食材出问题了？
他脑门上瞬间渗出冷汗，该不会是哪个环节没注意，混进了蟑螂或者苍蝇吧？
这要是被人拍了视频发到网上去，自己这烧烤王的招牌可就彻底砸了！
他一把掀开保温箱的盖子，把里面的肉串翻了个底朝天，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没有啊，干干净净的。
他刚松了一口气，再一抬头，发现仅剩的几个人也摇着头走开了。
“哎，你们……”
就在这时，一道响亮的哭声划破了夜空。
“哇——我要吃那个！我要吃那个烤串！”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被他妈拎着，小胖手指着不远处，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吃吃吃！就知道吃！”
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大婶反手就在儿子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嗓门比她儿子还大。
“败家玩意儿！专挑贵的吃！十块钱一串，你怎么不去抢？想吃回家我给你做！”
“我就不！我就要吃那个！呜呜呜……”
小男孩根本不听，一边哭一边用手指着一个方向。
“那个哥哥吃的就好香！我也要吃！”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年轻小伙子，正蹲在马路牙子上，手里捏着一串烤羊肉，吃得满嘴流油，神情迷醉。
被这么多人盯着，尤其还有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指着自己，小伙子顿时尴尬得满脸通红。
他讪讪一笑，心里叫苦不迭。
天地良心，他真不是故意的！
实在是这烤串太香了，他根本等不及拿回家，刚拿到手就忍不住蹲在路边开吃了。
谁能想到，这香味的杀伤力这么大，连几岁的小屁孩都扛不住，馋得当场崩溃大哭？
那蹲在马路牙子上的小伙子，此刻只觉得三魂七魄都被手里的烤串勾走了。
他叫张伟，一个标准的社畜，味蕾早被外卖料理包和各种“科技与狠活”折磨得麻木不仁。
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在王老板的摊位前，被那股浓烈刺鼻的香精味熏得头昏脑涨。
吃了一口，只觉得满嘴的嫩肉粉和辣椒精在打架，肉本身什么味儿，根本尝不出来。
可现在，仅仅一口徐问的烤串，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就像一个失聪多年的人，突然听见了维也纳的交响乐；
像一个色盲，猛然看见了雨后的彩虹。
他那死去的味蕾，在舌尖与烤肉接触的刹那，瞬间复活！
果木的清香率先叩开牙关，紧接着，是牛肉本身被高温激发出的最纯粹肉香。
没有一丝一毫的腥膻，只有霸道的鲜甜。
孜然和辣椒粉的用量恰到好处，非但没有喧宾夺主，反而将牛肉这位主角的魅力衬托到了极致。
外皮焦香酥脆，内里却汁水丰盈，嫩滑得不可思议。
牙齿轻轻一撕，肉筋的部分带着微微的嚼劲，而瘦肉则嫩得仿佛要融化在舌尖。
“唔——”
张伟舒服得浑身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到近乎呻吟的叹息。
他双眼微眯，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脸上漾开的表情，是一种近乎于得道升天的荡漾。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冲动——想对着这片夜空，引吭高歌一曲！
这哪里是烤串？这分明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他正沉醉其中，猛然感觉到无数道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一转头，就对上了那群围观群众和那个哭闹不止的小屁孩。
张伟的老脸“腾”地一下红透了。
太丢人了！
吃个烤串而已，怎么吃出了这种痴汉表情？
可嘴巴根本停不下来！
理智告诉他应该收敛，但身体的本能却驱使着他继续将这人间美味送入口中。
尴尬与食欲疯狂拉扯，最终，食欲以压倒性优势胜出。
他干脆心一横，猛地转过身去，背对众人，肩膀微微耸动，开始疯狂地解决手里的“艺术品”。
这番欲盖弥彰的操作，反而像一剂最猛的催化剂，彻底点燃了围观群众的好奇心。
“我的天，真有那么好吃？”
“你看那小伙子，吃得跟抽了大烟似的，魂儿都没了！”
“能让一个大男人吃成这样，这味道得香成什么样啊？”
人群开始骚动，之前被价格劝退的犹豫瞬间烟消云散。
王老板那边的烤串也不便宜，羊肉十五，牛肉十八，跟这边比起来，也就差个几块钱。
可这香味，这食客的反应，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
这几块钱，花得值！
“老板，给我来十串牛肉的！”
“我要五串羊肉，五串猪肉！”
王老板眼睁睁看着自己摊位前最后几个顾客也跑了过去，急得额头上青筋直跳。
他今天备的货是平时的两倍，指望着大赚一笔。
这要是卖不出去，明天这些临期肉串就全得扔了，亏得他裤衩子都得当掉！
而另一边，徐问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
他面前的顾客，简直像是电影里的丧尸，一波接一波，无穷无尽。
他两只手快得出现了残影，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烤，快点烤！
“老板！再给我来十串！我刚吃完，太好吃了！”
一个满嘴流油的糙汉挤到摊前，高高举着手机。
徐问眼皮都没抬，鼻子轻轻一嗅，一股还没散尽的孜然羊肉味钻入鼻腔。
他头也不回地拒绝。
“每人限购十串，你买过了，下一位。”
那糙汉愣住了，随即急了。
“哎老板，别啊！我加钱！我给你双倍的价钱，行不行？”
“不行。”徐问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开玩笑，刚才大美女撒娇卖萌，他都没破例，你一个胡子拉碴的糙汉子，凭什么？
更何况，他摆摊是为了引蛇出洞，完成系统任务，不是真为了当什么烤串之神。
人太多，反而碍事。
他不再理会那人，直接冲后面喊。
“下一个！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