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浪漫小说 > 逆鳞 > 第2章 是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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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休时间广播滋滋响。五年级三班林小满同学,请立即到校长室。播音员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我数着窗外的脚步声,十七步,正好是从教室到校长室的距离。

苏晴的冰红茶打翻在我鞋上。液体渗进帆布鞋的瞬间,我看见校长室百叶窗后闪过林小满父亲的驼色大衣。那是城南诊所统一采购的工作服,袖口永远沾着碘酒痕迹。

对不起。苏晴用纸巾擦我鞋面,手指抖得像触电。她头发里的草莓香精味突然变得很刺鼻,和前世她栽赃我偷钱时用的香水一个牌子。

我掰开最后半块米老鼠橡皮。橡胶裂开的脆响中,广播又响了:请各班卫生委员立即到总务处领取大扫除工具。

走廊上的风裹着消毒水味。总务处老师在点名册上打钩时,钢笔尖划破了纸张。我领到的是最新款的消毒喷雾,瓶身上贴着城南诊所的供货标签。

储物间门锁转动的声音特别清脆。我推开门时,看见墙角堆着的旧体操垫——和前世他们把我按在上面时一样发霉。消毒喷雾在阳光下呈现诡异的蓝色,和林小满父亲诊所里的洗手液一模一样。

窗外突然传来尖叫声。我踮脚看见林小满从校长室冲出来,她父亲的大衣下摆扫翻了走廊花盆。泥土撒了一地,像某种棕黑色的药粉。

放学时下起了雨。我站在屋檐下看林小满父亲的车急刹在校门口,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苏晴的白袜子。车里飘出酒精棉片的气味,混着雨水的腥味钻进鼻孔。

父亲在马路对面冲我挥手。他扳手上沾着新鲜油渍,在雨里闪着光。我摸到口袋里剩下的三根火柴,正好是陈昊、林小满、苏晴三人组曾经往我课桌里塞的死老鼠数量。

林小满家的车开走时,尾灯在积水里映出扭曲的红光。像极了前世我割腕时,浴缸里荡漾开来的颜色。

雨滴在窗台上敲出密电码般的节奏。我数着水痕,直到苏晴的粉色雨伞出现在校门口。她今天换了草莓发圈,马尾辫随着东张西望的动作左右摆动。

莫言!她小跑过来时故意踩进水坑,泥点溅在我裤脚上,我妈烤了饼干,分你一半。

纸袋递到我面前,黄油味混着杏仁香。前世这个配方让她在作文比赛拿了奖,题目叫《友情的味道》。我接过袋子时,她指甲在包装绳上勒出红痕。

谢谢。我掰开一块饼干,碎屑落在掌心。褐色颗粒混在面团里,像她上周藏在文具盒里的泻药。

流浪狗从花坛后面钻出来,黄毛上沾着雨水。它嗅饼干的样子让我想起苏晴家那只吉娃娃——前世咬过我脚踝的那只。

吃吧。我把饼干抛过去。狗舌头卷走食物的瞬间,苏晴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手指绞着伞柄,塑料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第二天早读课,苏晴迟到了。她冲进教室时头发乱得像鸟窝,袖口沾着可疑的白色粉末。班主任皱眉看她翻找抽屉,课本噼里啪啦砸在地上。

安静!教鞭抽在讲台上。苏晴突然僵住,从数学书里抖出一张纸。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正好照在那枚兽医站的红色印章上。

我转着铅笔看她手抖。诊断书上食物中毒四个字特别醒目,落款时间是昨天下午四点——正是她本该在合唱队排练的时间。

谁放的?她声音尖得刺耳。林小满回头看我,我冲她晃了晃手里的消毒喷雾。瓶身标签在阳光下反光,城南诊所的logo像只眯起的眼睛。

苏晴突然抓住手腕。她校服袖子滑下去,露出的淤青形状很规整。圆形的,边缘发黄,和她前世用门框夹出来的伤痕一模一样。

班主任走过来时,她迅速拉下袖子。但太迟了,我看见了指甲掐出来的月牙印——正是她当初诬陷我时,在自己手臂上伪造的图案。

午休铃响得像救护车笛声。苏晴堵在女厕所门口,眼睛红得像哭过。是不是你?她指甲几乎戳到我鼻尖,呼吸里有止咳糖浆的甜腻。

我掏出剩下的饼干。包装纸窸窣声中,她突然后退两步。走廊监控器的红灯亮着,和前世拍下我推人画面的摄像头同一个型号。

兽医说狗狗需要住院。我咬了口饼干,奶油味在舌尖化开,你猜它会不会梦见杏仁?

苏晴的脸色瞬间惨白。她嘴唇蠕动的样子让我想起前世——那时候她正对全班说我有狂犬病。现在她转身跑向医务室,左脚绊右脚差点摔倒。

林小满从转角晃出来,怀里抱着班会记录本。她假装没看见苏晴的狼狈相,但指甲在硬壳封面上刮出三道白痕。

下周演讲比赛。她递给我报名表,钢笔尖指着团结友爱的标题,班主任指定你参加。

表格油墨味很重。我盯着她指甲缝里的蓝墨水,想起她父亲诊所的处方笺也是这个颜色。演讲日正好是医疗废物转运车来城南诊所的日子。

好啊。我接过钢笔。笔帽上刻着三好学生的字样,和林小满去年获奖照片里那支一模一样。当时她站在领奖台上,背后横幅写着诚实守信。

苏晴的哭声从医务室方向传来。林小满皱眉,她手腕上的茉莉香味突然浓得呛人。我转着钢笔看她耳后的粉底液——那里盖着昨天她父亲扇耳光留下的指印。

放学时又下雨了。苏晴缩在走廊角落打电话,她对着话筒喊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数着雨滴从她伞骨滑落的次数,正好是前世她往我座位上倒红墨水的次数。

父亲在校门口按铃。自行车后座绑着工具箱,里面躺着崭新的钢丝钳。他手上油污被雨水冲淡,顺着车把滴成一条黑线。

苏晴家的轿车急刹在水坑里。她钻进后座时,我看见她母亲正在翻看兽医站的账单。车窗摇上的瞬间,诊断书被揉成团扔出了窗外。

纸团滚到我脚边。我捡起来展开,兽医的签名笔迹很眼熟——和林小满父亲开处方时的字迹像同一个老师教的。雨水晕开了墨水,急性中毒四个字化成一团蓝雾。

父亲工具箱里的钢丝钳闪着冷光。我摸着钳口齿纹,突然想起下周演讲比赛的麦克风支架,也是用这种钳子调节高度的。

雨下得更大了。苏晴家的车尾灯在积水里扭曲变形,像极了前世医务室里,她伪造伤痕时用的那瓶红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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