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里的灰尘呛得人喉咙发紧，林深紧随苏璃身后，手电筒的光束在金属管道内壁上跳动，照出密密麻麻的锈迹和蛛网。苏璃握紧腰间的战术匕首，靴底碾过管道接缝处的锈迹，发出细碎的摩擦声，每一步都踩得极轻——通风管的承重有限，四人的体重已经让金属管壁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璃姐，监控已经调成循环播放了，但最多只能撑四十分钟。”夏小雨抱着笔记本电脑缩在最后，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翻飞如舞，屏幕反射的蓝光映得她脸色发白，“诺瓦的安保系统在自动巡检，每十分钟刷新一次节点，我得持续干扰信号。”
苏璃压低声音回头，战术头盔的夜视镜反射着微光：“足够了。陈默，还有多久到档案库？”
前面的青年突然停下，竖瞳在黑暗中微微收缩，鼻翼快速翕动着捕捉空气里的气息：“就在下面，能听到电流声，还有……空调外机的震动。”他伸手敲了敲脚下的金属板，“这里的管道最薄，下面就是档案室。”
林深小心掀开通风管格栅，刺眼的白光瞬间涌了上来，他赶紧用手臂挡住眼睛适应了三秒，才敢探头望去。下方是间三十平米左右的密闭空间，十二排银色档案柜像墓碑般整齐排列，中央立着三台全息电脑，淡蓝色的数据流在空气中缓缓流动，形成一道道光带。最要命的是角落的基因识别门禁，虹膜扫描器正发出幽幽绿光，旁边的电子屏显示着“基因序列匹配中”的待机状态。
“得破解门禁系统。”林深从背包里掏出便携式解码器，这是他用诺瓦废弃零件改造的设备，外壳还贴着实验部的标签，“给我十分钟，他们用的是动态基因加密，需要实时生成匹配序列。”
苏璃打了个手势，赵野立刻抽出军刺守在通风口两侧，刀刃在微光下泛着冷光。陈默蹲在格栅边，指尖轻轻抚摸着金属边缘，突然低声道：“里面没人，但有奇怪的味道，像消毒水混着血腥味，很淡，但很新鲜。”
林深的解码器已经连上门禁接口，屏幕上的代码飞速滚动，形成一条条红色的错误提示。他额头渗出细汗，指尖在操作面板上跳跃如飞：“诺瓦的防火墙用了基因序列加密，普通破解程序会触发警报……小雨，把我们之前截获的诺瓦安保基因片段传过来，就是赵野从仓库带回的那份。”
夏小雨咬着嘴唇敲击键盘，全息投影里突然弹出刺眼的红色警告窗口，伴随着尖锐的蜂鸣声。她脸色一白，手指更快地操作：“不好！他们的反追踪程序启动了！正在锁定我的信号源！”
“别管追踪，把基因片段导进来就行！”林深的手指突然顿住，解码器屏幕上浮现出一串螺旋状的DNA链，链上的碱基对正在缓慢重组，“就是这个！安保系统的基因标记有缺陷，他们把员工编号嵌在了第17号染色体上！”
随着他按下确认键，下方的基因识别门禁发出“嘀”的轻响，红色警示灯变成柔和的绿色，厚重的合金门向两侧滑开，露出里面更广阔的档案存储区。苏璃做了个“行动”的手势，率先翻身跃下通风管，落地时屈膝缓冲，战术靴踩在防静电地板上几乎没发出声音。
林深紧随其后落地，直奔中央电脑。当他的手掌按在操作台上时，全息屏幕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名单瞬间铺满整个空间，每个名字旁边都标注着照片、年龄、住址和一串红色的编号。
“新海市原基因者净化名单V3.0”——猩红的标题像血一样刺得人眼睛生疼。林深滑动手指，屏幕上的名字飞速刷新，从刚出生的婴儿到八旬老人，每个人的基因缺陷类型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心脏早衰、视力障碍、甚至连过敏体质都被归为“需要净化的缺陷”。
“第一批清除目标：城东贫民窟，共计12743人，执行时间：下周一03:00。”苏璃念出屏幕上的文字，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她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这群畜生！他们把人当垃圾一样分类处理！”
赵野凑过来看着屏幕，手指在名单上滑动，突然闷哼一声，拳头重重砸在档案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是我家邻居张婶……她儿子才五岁，只是有点哮喘，怎么就成了该清除的？”金属档案柜被他砸出个浅坑，旁边的基因样本瓶震得摇晃起来。
“快拷贝数据！”林深启动U盘传输，进度条缓慢地向前蠕动，每跳动百分之一都像过了很久，“小雨，准备接收！用加密通道，别让他们截获！”
“收到！传输通道已经打开！”耳机里传来夏小雨急促的呼吸声，背景里隐约能听到键盘敲击的噼啪声，“我把数据分成二十段发送，就算被截获也能保留部分！”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突然撕裂空气，红色警示灯开始疯狂闪烁，整个档案库瞬间被红光笼罩。档案库的合金门发出液压传动的嘶鸣，正在缓缓闭合，将出口一点点封死。林深抬头看向天花板的广播喇叭，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们被发现了。
“林深，好久不见，别来无恙？”白玲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像毒蛇吐信般阴冷，“没想到你真敢回诺瓦，就凭你那点三脚猫的技术，以为能掀翻什么？”
“白玲！你这个疯子！”林深怒吼着加快操作速度，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你知道这些名单意味着什么吗？这是屠杀！不是你嘴里的净化！”
“是净化。”白玲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像手术刀划开皮肤的寒意，“就像切除腐烂的肿瘤，才能让文明的肌体更健康。倒是你，放着光明大道不走，非要和这群基因垃圾混在一起，真是可惜了你那点天赋。”
墙壁两侧的通风口突然开始渗出淡绿色的雾气，带着刺鼻的杏仁味，像幽灵般在地面蔓延。陈默突然捂住鼻子咳嗽起来，脸色瞬间变得青紫：“有毒！这味道……和实验舱里的抑制剂一样！”
“是氰化物衍生物！”林深迅速从背包里掏出防毒面罩分给众人，自己戴上时手指都在发抖，“这雾气会破坏呼吸系统基因链，三分钟内就能让人窒息，比普通氰化物毒十倍！”
合金门已经只剩下不到半米的缝隙，赵野冲过去试图用身体挡住关门，却被液压装置的巨大力量弹开，后背重重撞在档案柜上：“不行！关太快了！这门有基因感应，越靠近推力越大！”
林深看着传输进度条停在92%，急得额头青筋暴起，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就差一点！白玲，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些人都是无辜的！”
广播里传来白玲病态的笑声，混杂着警报声格外刺耳：“无辜？在基因的世界里，弱小就是原罪。林深，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你的研究成果能为净化计划做贡献，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雾气越来越浓，已经漫到膝盖的高度，防毒面罩的过滤器开始发出轻微的嘶嘶声。苏璃挥刀斩断通风口的管道，却发现里面装着单向阀门，雾气根本堵不住：“林深，快走！数据重要，命更重要！”
林深咬咬牙拔下U盘，传输中断的提示弹窗刺眼地亮着。他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名字，那些鲜活的生命即将被抹杀，突然抓起桌上的基因样本瓶狠狠砸在地上：“我们走！这些账，迟早跟他们算清楚！”
四人冲向正在闭合的合金门，赵野从背包里掏出军用破门器，猛地砸向门缝，只听“哐当”一声巨响，门的闭合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但破门器的金属外壳已经严重变形。
“快！这破门器撑不了十秒！”赵野嘶吼着，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军用手套被巨大的力量撕裂。
陈默第一个钻出门缝，紧接着是苏璃和林深。当赵野最后一个挤出来时，合金门“砰”地一声完全闭合，将绿色的毒雾和白玲的笑声彻底隔绝在里面，只留下震耳欲聋的关门声。
四人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气，走廊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扭曲而诡异。林深摘下防毒面罩，检查着U盘的存储情况，脸色凝重：“只拷贝了70%的名单，城东贫民窟的部分完整，但其他区域的数据丢失了，尤其是诺瓦总部附近的社区。”
苏璃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眼神却异常坚定，她拍了拍林深的肩膀：“有这些就够了。至少我们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还有时间准备反击。”
突然，走廊尽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地面都在轻微震动。陈默的竖瞳骤然收缩，猛地将林深拽到身后，全身肌肉紧绷，鳞片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小心！是‘猎犬’！他们的基因改造实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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