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窟的巷道像被打翻的垃圾场，积水没过小腿，里面漂浮着腐烂的菜叶、破旧的塑料瓶，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块状物，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灰白。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消毒水的辛辣、腐肉的甜腥，还有某种类似烧塑料的焦糊味，钻进鼻腔时让人胃里翻江倒海。苏璃穿着高帮战术靴，靴底的防滑纹路深陷在泥水里，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力气。她的夜视仪调到了最高灵敏度，屏幕上，那些漂浮的块状物显示出淡淡的红色——是人类的皮肤组织。
“救救我……求求你……”墙角突然传来微弱的呻吟，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蜷缩在那里，身上盖着一块破烂的塑料布。他的胳膊露在外面，皮肤溃烂得不成样子，暗褐色的脓液顺着指尖往下滴，在地面汇成一小滩。林深快步上前，蹲下身掀开塑料布，老头的胸口和脖子上全是溃烂的伤口，有些地方甚至能看见下面的骨头，上面还沾着黏腻的黑色菌丝。
“医疗手环报警了。”林深的声音有些凝重，他手腕上的战地医疗手环发出“嘀嘀”的急促警报，屏幕上显示“真菌感染指数突破临界值”“生物电信号异常”。他从急救包里掏出一支采样管，用镊子夹起老头伤口上的黑色菌丝，在战术手电的冷光下，菌丝表面竟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这不是普通的真菌感染，是病毒变异引发的次生感染。”他将采样管密封好，“病毒在改写人体的生物结构，把正常细胞变成了病毒的‘培养基’。”
老头突然抓住林深的手腕，干枯的手指像铁钳一样用力，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诺瓦……诺瓦的人来过……”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每说一个字都要喘口气，“他们给我们发‘营养剂’，喝了之后……身上就开始痒……”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痰里混着血丝和白色的块状物，“我看见隔壁的小李……他的脸烂得像泡发的馒头，最后变成一滩水……”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突然划破夜空，穿透了三人的战术耳塞。苏璃猛地转身，举枪对准声音来源——巷子尽头，一个穿碎花裙的女人正抱着孩子哭喊，怀里的婴儿看起来只有一岁多，脸蛋肿得像发面馒头，皮肤正一片片往下掉，露出下面粉红色的肌肉组织，隐约能看见细小的血管在皮下跳动。女人想用手按住脱落的皮肤，可刚一碰，那皮肤就像纸一样碎了，黏在她的手心。
林深立刻冲过去，将急救包往地上一摔，掏出消毒喷雾对着女人的手猛喷。“别碰孩子的皮肤！病毒会通过接触传播！”他吼道。女人被吓得浑身发抖，怀里的婴儿哭得撕心裂肺，小胳膊小腿乱蹬，每蹬一下，就有几片皮肤掉下来，落在地上发出“啪嗒”的轻响。林深小心翼翼地用无菌纱布盖住婴儿的伤口，当纱布接触到皮肤时，竟发出“滋滋”的轻响，纱布边缘瞬间变成了灰黑色。
“这不是普通的细胞坏死。”林深的脸色越来越沉，他用止血钳夹起一块脱落的皮肤样本，在战术手电的照射下，组织表面浮现出类似电路板的银色纹路，“病毒在改写他们的生物电信号，把活人变成会移动的‘病毒发射器’。你看这些纹路，它们在传递某种指令，让周围的正常细胞也跟着变异。”
陈默站在一旁，后背紧紧贴着潮湿的砖墙，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他的视野边缘突然出现了诡异的马赛克色块，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这是病毒开始侵蚀视神经的前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生怕摸到脱落的皮肤。当那个穿碎花裙的女人把孩子往他怀里塞时，少年清晰地听见自己颈椎发出“咔咔”的轻响，像骨头在错位，疼得他差点叫出声。
“求你带他走！他没病！就是有点咳嗽！”女人哭喊着，把孩子的脸按在陈默胸口，“我男人昨天被抓进卡车了，我不能再失去孩子！你看他的眼睛，多亮啊，他没被感染！”孩子却搂着女人的脖子哭，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妈妈！我不走！我怕那个哥哥身上的光！他身上有蓝色的虫子在爬！”
陈默低头看向自己的胳膊，果然，手背上的血管正泛着淡蓝色的荧光，像有无数条小蛇在皮肤下游动。他突然想起日志里的话：“07号的基因锁会发光，那是抗体在战斗。”少年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将手掌轻轻放在婴儿的额头上。
奇迹发生了——淡蓝色的光晕从陈默掌心散开，像一层薄薄的雾笼罩住婴儿。原本哭闹不止的婴儿突然安静下来，脸上的红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脱落的皮肤边缘竟开始结痂。女人惊呆了，张着嘴说不出话，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有效！”苏璃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刚想说话，突然听到巷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蹲下！”她一把将陈默和女人按进排水沟，自己则和林深躲到垃圾桶后面。防暴警察的身影出现在巷口，他们穿着黑色的防化服，手里拿着声波驱散器和电击枪，腰间还挂着黑色的尼龙网——那是专门用来捕捉感染者的“囚笼网”。
“所有原基因者立刻集合！违抗者格杀勿论！”扩音器里的声音像砂纸磨铁，刺耳又冰冷。防暴警察的声波驱散器发出低频噪音，震得陈默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最前面的警察举起电击枪，对准了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放下孩子！你已经被感染了，跟我们走！”
“她没感染！”陈默突然站起身，淡蓝色的光晕在他身上流转，“是我救了她的孩子，你们看，孩子没事了！”他的声音还有点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防暴警察显然没见过这种场面，愣了一下，随即举起电击枪：“少废话！所有接触过感染者的人都要隔离！”
“砰！”苏璃突然从垃圾桶后闪出，一记飞踹踢在警察的手腕上，电击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顺势拔出战术匕首，抵住警察的喉咙：“说！你们把抓来的人带去哪里了？”警察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去……去诺瓦生物园区……白玲博士要……要做‘净化实验’……”
“净化实验？我看是屠杀吧！”赵野带着利刃组的人从巷尾冲了出来，他们穿着黑色作战服，手里拿着钢管和改装步枪。赵野的胳膊上缠着绷带，鲜血已经浸透了纱布，但他的眼神依旧凶狠：“璃姐！我们在下水道发现了卡车的轮胎印，一直通向诺瓦的地下实验室！”
林深突然拽过陈默，基因检测仪的数值让他瞳孔骤缩：“你的抗体浓度在飙升！已经是刚才的3倍了！”他掏出一支强化型基因稳定剂，“快注射这个，你的身体在对抗病毒，但消耗太大，再这样下去会虚脱的。”
陈默接过注射器，毫不犹豫地扎进自己的胳膊。当药剂推入体内时，他感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视野边缘的马赛克色块渐渐消失了。“我们现在怎么办？”他问道。
苏璃捡起地上的电击枪，扔给赵野：“带女人和孩子去废弃工厂，那里有联盟的医疗站。”她转向林深和陈默，眼神锐利如刀，“我们去诺瓦地下实验室，必须拿到病毒的原始毒株，才能彻底破解它。陈默，你的基因锁是钥匙，接下来就靠你了。”
防暴警察的增援越来越近，巷口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喊叫声。苏璃将一颗烟雾弹扔向巷口，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走！”她打了个手势，带着林深和陈默钻进烟雾中，身后传来赵野和警察交火的枪声——为了保护平民，也为了给他们争取时间，利刃组的人选择了断后。陈默回头望了一眼烟雾中闪烁的火光，紧紧攥住了拳头，他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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