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庭清吾的身体微微前倾，仿佛被那无形的幻梦深深吸引，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失魂般的迷离感。
“……真是……太美了……”清吾的声音很轻，如同梦呓，每一个字都带着被彻底魅惑后的柔软和痴迷。
“蓝染队长的斩魄刀……镜花水月……太美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取代了刚才的狂喜，瞬间沿着天岚的脊椎爬升，不是恐惧蓝染，而是恐惧于这力量无声无息间掌控一切的恐怖，恐惧于这绝对的、令人绝望的差距。
清吾空洞的眼神像两根冰冷的针，刺进天岚的眼底。那里面没有怀疑，没有抗拒，只有全然的、被精心编织的“美好”所填满的沉溺。
验证成功的巨大喜悦，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逝，留下的是一片冰冷而坚硬的海滩。
掌心下天生牙的震颤已经平息，刀柄温顺地贴合着天岚的手心，传递着一种沉静的凉意。
然而清吾那梦呓般的话语，还有周围数百名学员脸上如出一辙的、空洞而沉醉的表情，却像无数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了我的心脏，带来一阵阵窒息的压迫感。
差距……天堑般的差距！
天生牙赋予的“清醒”，在这绝对的力量鸿沟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
它是一面脆弱的盾牌，能暂时庇护我自己不被那幻象的洪流淹没，但也仅此而已。
它能斩断规则之力对我的影响，却无法斩断施加在他人身上的枷锁。
自己能看到真相，却无法撼动这笼罩一切的庞大幻境分毫。
蓝染……他依旧站在那里，温和地微笑着，目光平静地扫视全场。
那目光掠过天岚的位置时，似乎有那么极其短暂、短到几乎无法捕捉的、微不可查的停顿。
“是我的错觉吗？还是……”他那深不可测的灵觉，敏锐地察觉到了这数百个完美沉溺的灵魂中，出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杂音”？
天岚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
天岚不动声色的垂下眼帘，收敛起所有可能外泄的情绪波动，将目光重新投向道场中央，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融入周围那一片沉醉的氛围里。
不能暴露，一丝一毫都不能。
这清醒是护身符，也是催命符，在拥有足以自保、甚至抗衡的力量之前，这份“异常”必须被深深地、牢牢地埋藏起来。
“……感谢蓝染队长今日的指导。”
道场前方，负责主持的教师声音响起，带着被幻术影响后的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诸位学员，请有序退场。”
得到了指令，学员们动作整齐划一地起身，鞠躬，动作流畅，道场内响起一片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衣料摩擦声。
天岚混杂在人群中，随着人流缓缓移动，目光快速扫过前方蓝染的位置，他正温和地与几位教师交谈着，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异常”的存在。
但天岚丝毫不敢放松，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稳，努力模仿着周围学员那种被幻象影响后略显迟钝的步伐和表情。
“天岚？”清吾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一丝刚“醒来”的迷茫和残留的兴奋。
“刚才……太震撼了，对吧？蓝染队长的力量……”他揉着眼睛，脸上还带着沉醉的红晕，眼神虽然恢复了焦距，但那份对幻象的推崇和向往却清晰可见。
“嗯。”天岚含糊地应了一声，声音刻意放得有些轻飘，带着点和他相似的、意犹未尽的恍惚感。
“是啊……难以想象的力量。”
天岚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投向道场出口外那片被阳光晒得发白的庭院。
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只想尽快融入那外面流动的空气里。
接下来，该想办法提升自己力量了，至少要达到...
......
“模拟虚实战演练？终于来了！”御庭清吾的声音猛地拔高，像块石头砸进原本还算平静的教室水面，瞬间激起一片嘈杂的涟漪。
“实战啊，终于能试试我的‘冻雨’了。”前排一个壮硕的男生兴奋地一拳砸在课桌上，震得上面堆叠的鬼道理论课本哗啦作响。
“听说这次是仿照真正的虚圈环境改造的场地，技术开发局的手笔。”另一个女生眼神发亮，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复杂的鬼道符文轨迹。
“没错，下午出发，目标：流魂街第七十九区，旧训练场。”讲台上的教导员声若洪钟，压下所有喧哗。
“四人一组，名单稍后公布，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丢了真央学院的脸。”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年轻的面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整个教室像被投入沸水的油锅，瞬间炸开。
兴奋的议论声、刀刃轻磕刀鞘的脆响、灵压无意识激荡带来的微弱气流，混合成一种躁动不安的能量，几乎要掀翻屋顶。
清吾猛地转过身，一把抓住天岚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眼里燃烧着纯粹而炽热的火焰：“听见了吗，天岚，实战，真正的实战。”
他激动得嘴唇都有些哆嗦，“这次…这次我一定要让‘青藤’绽放出来，让大家看看。”
他另一只手按在自己腰间的浅打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在不久前，他还对着这把植物系斩魄刀愁眉苦脸，觉得自己的斩魄刀的攻击力太弱，对此失望不已。
是天岚在冬狮郎晋升队长的那天，鼓励自己，经常在训练场角落陪他加练，一次次告诉他“青藤”的真正力量，这份鼓励与陪伴，如春雨般渗入他干涸的信心，让原本停滞的沟通开始松动，力量开始回应他的呼唤，更是形成了自己的战斗风格。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向在演练对战中，验证自己这些日子的修炼成果，以回馈好友天岚对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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