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岚勉强扯动嘴角，回应好友那份几乎要灼伤人的热切，只是喉咙却像被无形的砂纸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僵硬地点点头，视线飘向窗外。
真央灵术学院高耸的塔楼刺向灰蒙蒙的天空，巨大的防护结界如同倒扣的琉璃碗，在日光下流转着复杂而坚固的灵纹。
坚固……
可当年，志波海燕副队长出事时，这结界不也一样形同虚设？
蓝染惣右介那张温和微笑的脸，如同最深的梦魇，毫无预兆地撕裂记忆的幕布，清晰地浮现出来。
随之而来的，是那些深藏在原著角落的、属于桧佐木修兵前辈的冰冷回忆碎片——同样是意气风发的学院时期，同样是满怀期待的实战演练，结果呢？技术开发局的“实验品”失控了……那根本不是什么模拟虚，那是蓝染亲手投放的、饥饿的、真实的怪物。
这些都是自己进入真央灵术学院以后，听他们说道的真实发生的事情，且那次事件后，技术开发局确实宣称对防护措施进行了“史无前例的加固”。
但这层加固，根本不能抵挡住蓝染的动作，镜花水月的能力太过Bug了，完全可以在内部钻空。
“小组名单。”教导员的声音再次响起，压下了教室里的喧嚣，他展开一份卷轴，目光锐利地扫过名单。
“第一组，吉传次郎、石川、松岛沐以及纲生仁次。”
被点到名字的几人明显挺直了脊背，充满自信。
名单继续往下念，终于，教导员念出了那个注定会引爆火药桶的组合：
“第七组：长谷川明、西村健、御庭清吾以及神无月天岚。”
“什么？”一个尖利的声音立刻炸开，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名叫长谷川明的学员猛地站起身，瘦长的脸上写满刻薄，细长的眼睛像淬了毒的针，直直刺向神无月天岚。
“教导员，跟那个废物一组？凭什么！”
他身边的西村健虽然没站起来，却也用力地撇了撇嘴，发出清晰的一声“啧”，那声音里的轻蔑如同实质的污物，泼溅在空气里。
“就是，他那个‘天生牙’连只蚂蚁都砍不死吧？带着他，不是拖我们后腿是什么？”
“我们是要去对付‘虚’的，哪怕是模拟的，不是去给一个废物当保姆，他去了能干什么？难道指望他那把破刀去感化虚吗？”长谷川明的声音拔得更高，几乎要刺破耳膜。
哄笑声如同冰雹般砸下，稀稀拉拉，却格外刺耳。
几道目光或鄙夷、或嘲讽、或纯粹看戏地聚焦在神无月天岚身上。
他腰间的天生牙，那把刀鞘古朴、刀镡线条柔和的长刀，此刻仿佛成了耻辱的烙印，灼烧着他的皮肤。
天岚只是沉默地垂着眼，盯着自己磨损的旧木桌面，桌面上深浅不一的划痕，像一道道无声的伤痕。
这种排挤，从他那把无法斩杀活物的斩魄刀第一次在课堂上被展示出来，就已经如影随形，在崇尚力量与战斗的瀞灵廷，一把“无用”的刀，其主人自然也是废物。
“够了！”教导员猛地一拍讲桌，沉重的闷响如同惊雷炸开，震得整个教室瞬间死寂。
他严厉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鞭子，狠狠抽在长谷川明脸上，“长谷川明，这里是真央灵术学院，分组由学院决定，不是菜市场，再扰乱秩序，立刻取消你的演练资格，给我坐下。”
长谷川明被那目光钉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嘴唇翕动了几下，终究没敢再顶撞，悻悻地坐了回去。西村健也立刻缩了缩脖子，避开了教导员冰冷的视线。
“都给我记住，”教导员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扫视全场。
“无论斩魄刀的能力是什么，无论你个人有何好恶，同伴就是同伴，在战场上，你们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身边的队友，出发准备，一刻钟后，中央广场集合。”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大步走出了教室。
长谷川明重重地“哼”了一声，和西村健一起，故意用肩膀撞开挡路的桌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头也不回地率先冲出了教室门，那姿态，仿佛沾染上神无月天岚的气息都是一种玷污。
“别理那些蠢货，天岚。”清吾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他紧握着拳，指节捏得发白，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他们懂什么，天生牙的力量……”
“没关系。”天岚终于抬起头，打断了清吾。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一潭无波无澜的死水，脸上甚至没有多少愤怒的痕迹，站起身，拍了拍清吾紧绷的肩膀，指尖传来的肌肉坚硬感如同磐石，“走吧，别迟到了。”
清吾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一股酸涩猛地冲上鼻尖，堵得他几乎无法呼吸，那平静比任何愤怒都更让他难受。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默默跟在神无月天岚身后。
他下意识地抚摸着腰间的浅打，青藤的种子在刀鞘内传来一丝细微的、带着生机的脉动，似乎在回应主人复杂的心绪，却无法驱散此刻笼罩在心头的阴霾。
真央灵术学院中央广场，巨大的穿界门框架已经由技术开发局的队员架设完毕。
深紫色的门框上，复杂的回路如同活物般流淌着幽光，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绷的、混合着兴奋与不安的气息。
所有学员按照小组列队。
神无月天岚、清吾、长谷川明、西村健四人站在一起，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长谷川明抱着手臂，下巴抬得老高，眼神故意瞟向别处。
西村健则低着头，脚尖烦躁地碾着地面的一块碎石。
每个小组都有安排一名已经参与过一次甚至是两次实战演练训练的高级学员带队，天岚小组的队长名叫森川千夏，是一名即将毕业的高级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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