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灵异小说 > 大清当债仙 > 第一章 燕郊房奴吊颈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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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路小路,二十九岁,男,前大厂UI,现大冤种。

裁员那天,人事小姐姐笑得像刚领了年终奖,说给我N 1,我掰指头一算,得,正好够燕郊那套房三个月的月供。剩下二十七年的债,得靠我自己跟阎王打商量。

我原本打算死得体面一点,挑了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爬上国贸三期天台。结果刚踩上栏杆,脚底一滑,心里只来得及骂一句“豆腐渣工程”,人就下去了。耳边呼呼的风声里,我隐约听见有人喊:“别啊兄弟,排队!”

再睁眼,一股子腥甜的河风糊我一脸。脚下不是柏油,是湿哒哒的木板;头顶不是霓虹,是破破烂烂的船帆。旁边一条大辫子老哥正拿竹篙戳我屁股:“小子,挡道了,上税!”

我低头一看,胸口挂着的工牌还在,可背后却多了张黄纸符,写着“乾隆五十六年通州漕运码头通行证”。得,穿越了,还是贷穿——债跟着人走,古今通用,真他妈人性化。

既来之,则欠之。我在码头晃了三天,总算弄清两件事:

第一,这儿离北京不远,就是年份有点旧;

第二,我欠的房贷没消失,它只是换了个马甲——叫“吊颈绳”。

传说燕郊有栋楼,烂尾多年,怨气冲天。原业主一个个上了吊,绳子挂在没封顶的十八层,风一吹,跟风铃似的晃。那些吊死鬼的执念利滚利,居然一路滚到清朝,专找欠债的人当替死鬼。而我,好巧不巧,就是那根新鲜的韭菜。

我原本不信,直到第四天夜里,我在破庙里睡觉,被一股子冷风勒醒。睁眼一看,一根麻绳悬在梁上,活像一条死蛇,绳结已经套到我脖子边。绳头滴着水,带着河泥的腥味儿,滴到我脸上,冰凉。

我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窜出庙门。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谁在磨牙,又像楼板快断。我不敢回头,一路狂奔,直到撞进一间亮着灯的小酒肆。

酒肆里坐着个姑娘,白衣白裙,脸比纸还白,怀里抱着本泛红的账本。她抬眼看我,嘴角翘出一个营业式微笑:“路小路?欠款总额三百七十六万八千九百四十二两七钱,利息另算。”

我差点给她跪下:“姐姐,清朝也有征信?”

“我叫阿飘。”她拍拍账本,“你欠的不是钱,是命。吊颈鬼已经把你列为下一期还款人,子时一到,就来收尸。”

我咽了口唾沫:“我能申请延期吗?”

“可以。”她伸出一根手指,“拿别人的命来抵。”

我当场拒绝——我虽然怂,但不傻。阿飘耸耸肩:“那就只剩一条路,替鬼把账还清。”

“怎么还?”

“找到吊颈鬼的本金——也就是那栋烂尾楼的地契,烧给他,利息一笔勾销。”

我差点哭出声:“姐姐,那是两百多年后的东西,我上哪儿找?”

阿飘眨眨眼:“所以我给你找了个向导。”

她话音未落,门口进来一个穿蓝布长衫的中年人,左耳缺了半块,像被狗啃过。他掏出一副骨牌,往桌上一摊,十八张牌面全是人脸,每张都龇牙咧嘴。

“老靳,漕帮师爷。”他冲我点点头,“想活命,就跟我走。”

老靳说,通州往北三十里,有片乱坟岗,岗上有棵老槐树,树底下埋着“阴阳缝”。只要时辰掐得准,能顺着缝钻进“执念界”——说白了就是鬼的储藏室,啥年代的东西都堆里头,房产证也不例外。

“进了那地方,别乱碰。”老靳提醒我,“每件东西都有主儿,拿了就得还,还不上就拿命抵。”

我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心里却打鼓:我这条命本来就不值钱,再赔一次怕啥?

子时一到,我们仨蹲在坟岗。老靳点了一炷香,烟气笔直往上,像根白线。阿飘翻开血账本,念了一串数字,地面忽然裂开一道口子,黑漆漆,跟地铁隧道似的。

老靳先跳,我紧跟,阿飘殿后。脚下一空,人直接掉进了——一截水泥楼梯?!

没错,就是现代小区的消防通道,墙皮剥落,写着“安全出口”。我脑袋嗡嗡的:这是执念界?也太接地气了。

老靳拍拍我:“别愣着,吊颈鬼住的楼层在18F,电梯坏了,爬吧。”

十八层楼,我爬得跟狗似的。越往上,怨气越重。楼道里飘着霉味,还有装修一半的石膏板,一脚踩空就扎一腿钉子。墙上贴满了小广告:

“燕郊神盘,首付一成,送车位!”

“精装LOFT,投资自住两相宜!”

每一笔都像在嘲笑我:买吧买吧,买了就是你的坟。

爬到十七层半,我腿肚子抽筋,扶着墙直喘。身后忽然传来“吱呀”一声,安全门开了条缝,一张脸探出来——准确说,是半张脸,另半边被绳子勒得紫黑,舌头拖得老长。

吊颈鬼!

我嗷一嗓子,连滚带爬冲上楼顶。楼顶风大,一根粗麻绳垂在梁上,绳结晃啊晃,像在招手。绳子下方,摆着一张办公桌,桌上摊着一张鲜红的地契,正是那栋烂尾楼的。

我刚伸手,脖子忽地一紧——麻绳不知何时套了上来,力道大得能勒断颈椎。我眼前发黑,耳边听见吊颈鬼呵呵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我拼命挣扎,嘴里骂骂咧咧:“老子穿越了两百年,就是为了给你送房产证?做梦!”

吊颈鬼笑得更大声,绳子越勒越紧。我眼前冒金星,突然想起老靳的话:每件东西都有主儿,拿了就得还。

“等等!”我嘶哑着嗓子,“我……我替你找新债主!”

吊颈鬼一愣,绳子松了半分。我抓住机会,掏出兜里的工牌——上面还贴着我照片,“路小路,高级UI设计师”。

“你看,”我上气不接下气,“我原来年薪三十万,五险一金,公司团建去三亚。现在我一朝被裁,欠一屁股债。你杀了我,顶多收一条命;放我一马,我帮你拉更多人下水。房贷这玩意儿,传染性比新冠还强,你信我!”

吊颈鬼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我趁热打铁:“你把地契给我,我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这破楼盘包装成‘古风文旅地产’,再割一波韭菜。到时候你的本金翻倍,利息滚滚,岂不美哉?”

吊颈鬼的舌头缩了回去,紫黑的脸上居然露出几分贪婪。绳子彻底松开,我跌坐在地,大口喘气。

我抓起地契,一把塞进怀里,连滚带爬往楼下冲。吊颈鬼没追,反而在后面喊:“三个月为限,拉不到新债主,你就自己填坑!”

我心说:三个月?先活过今晚再说。

回到阴阳缝出口,老靳和阿飘正等得不耐烦。我把地契往阿飘怀里一塞:“烧了吧,鬼债清了。”

阿飘翻账本,果然那一页血字慢慢褪色。她冲我竖起大拇指:“恭喜你,成功把个人债务升级为庞氏骗局。”

我没空得意,只觉得脖子生疼,一摸,一圈乌青绳印,像戴了条隐形项链。老靳拍拍我肩:“小子,债是清了,但利息还会长。下次再被鬼盯上,记得涨价。”

我苦笑:“下次?老子先想办法填饱肚子。”

出了坟岗,天边泛起鱼肚白。远处运河上,漕船扬帆,号子震天。我忽然觉得,活着也挺好——至少清朝的空气没有PM2.5。

阿飘递给我一个馒头:“吃吧,赊账,利息一天一文钱。”

我咬了一口,噎得直翻白眼,却还是笑出声:“行,等我拉来下一波韭菜,连本带利还你。”

老靳眯眼看我:“小子,你有点意思。下一单活儿,接不接?”

我把最后一口馒头咽下:“接!只要不让我再爬十八层,干什么都行。”

阿飘翻开账本,新的一页鲜红大字:

通州车神——无头车把式,车贷本金:一颗头。”

我摸了摸自己脖子,还在。那就好,那就好。

天彻底亮了,运河上的晨雾被日头蒸得稀薄。我伸个懒腰,脖子后面那条绳印隐隐发烫,像提醒我:欠债的日子,才刚开始。

我冲太阳竖了个中指:“老子路小路,从今天起,专职帮鬼还债。想收我命?先排号!”

风从河面吹来,带着水汽和一点点希望。我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影子被拉得老长,像一条还没还清的分期。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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