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差距，大到让人绝望。
烈阳星，天道塔。
蕾娜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她指着光幕，又指了指自己，最后无力地垂下了手。
“潘……潘大将军……”
完了。
彻底完了。
本女神的逼格，碎得连渣都不剩了。
什么太阳之光，什么恒星驱动，跟人家那火之龙王比起来，自己简直就像个玩打火机的小屁孩。
潘震没有理会自家殿下的失态，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着光幕，那张万年不变的严肃脸庞上，流露出一丝近乎朝圣般的肃穆。
他看到的，远比蕾娜更多。
岩之龙王掌控地脉，风之龙王掌控大气。
这哪里是什么神？
这分明就是星球生态循环系统的人格化！是造物主级别的权柄！
光幕的展示，还在继续，并且愈发恐怖。
【雷之龙王！】
祂是狂暴雷霆的化身，周身缠绕着亿万道紫色的电光，每一次闪烁都轻易地撕裂了空间，露出背后深邃的虚空。祂掌控着整个星球的电磁场，仅仅是一念之间，覆盖了整个半球的雷霆天罚便从天而降，将视野内的一切，不论是山脉还是海洋，尽数化为焦黑的齑粉！
【草之龙王！】
如果说雷之龙王代表着极致的毁灭，那草之龙王便代表着极致的创造。祂的身躯由亿万种形态各异的植物与藤蔓编织而成，生机勃勃。龙息是生命的律动，亦是凋零的剧毒。画面中，祂对着一片死寂的沙漠吹了一口气，刹那间，沙漠化为绿洲，无数奇花异草破土而出，形成一片广袤的原始森林。而当祂转向一片繁盛的文明古城时，另一口气息，则让那座城市在瞬间被剧毒的沼泽所吞噬，万物凋零。
冥河星系。
死歌书院内，卡尔第一次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狂热的痴迷。
“美……太美了……”
斯诺不解：“我神，您是说这些原始的元素生命？”
“不。”卡尔的目光仿佛要融入光幕之中，“我说的是‘格式化’。你看，雷之龙王，祂在抹去‘存在’。草之龙王，祂在定义‘生命’。一个毁灭，一个创造，在一个星球上，同时存在着两种截然相反的创世权柄。”
“而‘天理’，将这一切都埋葬了。”
卡尔笑了起来，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
“祂所做的，正是我一直追求的终极艺术！将一个繁盛的、充满规则的旧世界，连同它的神，它的法则，它的一切，都归于虚无！然后，再从虚无中，诞生一个全新的概念！”
“这才是真正的‘虚空’！不是死亡，而是覆盖！是重写！”
烈阳星天道号旗舰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蕾娜无力地瘫坐在冰冷的甲板上，那双曾经燃烧着太阳般光辉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空洞与茫然。
“潘大将军……我……我不想当神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潘震高大的身躯站在她身旁，如同一座沉默的山。他看着自己从小守护到大的主神，看着她脸上那前所未有的脆弱与迷茫，心中五味杂陈。
他没有立刻去搀扶，也没有说出任何安慰的话语。因为他知道，任何语言在刚才那毁天灭地的画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冰之龙王，仅仅是一口寒气，就冻结了光，冻结了时间，将一颗足以毁灭文明的陨石化作了宇宙中的尘埃。
这种力量，已经超出了他们对“神”的理解范畴。
潘震能做的，只是默默地调动暗能量，在蕾娜周围形成一个无人能打扰的屏障。他知道，他的主神需要时间，需要自己从这片碎裂的认知中，重新站起来。
……
地球，巨峡号。
舰桥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已经静止的光幕。
“俺的娘嘞……”刘闯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干涩无比，“那……那玩意儿，比饕餮的十字旗舰还大吧？就这么……吹口气，没了？”
他想用自己最熟悉的单位来衡量那颗陨石的威力，却发现自己的想象力是如此贫乏。
“根据模型测算，那颗陨石的质量和速度，足以将地球从当前轨道上撞开，引发的连锁反应会让整个星系都陷入混乱。”怜风扶了扶眼镜，镜片下的双眼充满了血丝，她的声音因为过度使用超算而带着一丝疲惫，“而那位冰之龙王……祂冻结的不仅仅是物质，初步分析，祂连空间和能量传递本身都一并冻结了。这……这违反了我们已知的所有物理定律。”
“定律？”赵信苦笑一声，“在这些怪物面前，咱们的定律算个屁啊。”
“小伦，你的银河之力……能做到吗？”程耀文看向身边的葛小伦。
葛小伦张着嘴，半天没合拢。
他感觉自己的银河之力基因引擎，在这种匪夷所思的伟力面前，就像一个受潮了的打火机。他可以驱动恒星，可以反转空间，但他能冻结光吗？
他做不到。
蔷薇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她没有说话，但她的内心却在掀起滔天巨浪。杜卡奥穷尽一生，为地球留下了雄兵连这张底牌，可这张底牌在真正的宇宙灾难面前，真的有用吗？
……
恶魔双翼。
莫甘娜脸上的狂热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凝重。
“阿托。”
“女王。”
“你说，老娘的恶魔之爪，能捏碎那块永恒玄冰吗？”
阿托沉默了。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答案，或许会让他最尊敬的女王感到难堪。
“碧池！”莫甘娜烦躁地骂了一句，“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一个比一个变态！卡尔那个死变态，天天研究虚空，难道就是为了搞出这些东西？”
她无法理解。这种纯粹的、原始的、不讲道理的力量，让她引以为傲的恶魔基因和自由堕落理论，都显得像个笑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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