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司令部。
山本一木的瞳孔骤然收缩。
“废物……”他咀嚼着这个词,脸上的肌肉再次绷紧。
“山本君,”筱冢义男的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这是在筛选……从入伍的第一刻起,就在进行最残酷的筛选!只有最强者,才能进入他们的战斗序列!”
山本一木没有理他,他的目光如同鹰隼,在屏幕上每一个细节之间来回扫视。
从车站的秩序,到火车的高效,再到此刻军营门口的铁血纪律……所有的一切,都在构建一个让他感到恐惧的形象。
这不是一支由农民组成的军队。
这是一台精密的、冷酷的、高效的战争机器。它的每一个零件,都在以最严格的标准运转。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已经是这支未知军队的极限时,屏幕上的画面,再一次切换。
【开阔的营区地面平整如镜,宿舍楼外墙刷着白灰,窗户整齐排列,士兵列队时步伐高度一致,高城穿着笔挺常服,腰间皮带锃亮。】
画面拉远,展现出军营的全貌。
那一瞬间,整个亮剑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
八路军总部。
总指挥手里的烟袋锅,“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浑然不觉,只是往前凑了凑,几乎要把脸贴在屏幕上。
副总指挥的嘴巴张成了“O”型,半天都合不拢。
“那……那地……”129师的师长,声音发颤,指着屏幕里那片开阔的,平整得能照出人影的训练场,“那地是用水泥铺的?”
水泥!
这两个字,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碉堡,意味着炮楼,意味着他们需要用人命去填的坚固工事!
可是在对方的世界里,这种珍贵到极点的战略物资,竟然被用来铺设一个普普通通的训练场?这已经不是奢侈了,这是在用黄金当地板!
再看那几栋宿舍楼。
一栋栋整齐划一,墙壁刷着雪白的涂料,在阳光下甚至有些晃眼。一排排窗户,镶嵌着光洁的玻璃,大小、间距,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
独立团的李云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营房,低矮的土坯房,冬天漏风,夏天漏雨。窗户上糊的是破了好几个洞的麻纸。所谓的训练场,就是村口的一片烂泥地,天晴一身土,下雨一身泥。
他再看看屏幕里的景象。
那不是军营。
那是画!是神仙住的地方!
“他娘的……”李云龙喃喃自语,这次他没能把话咽回去,但声音里没有了平日的豪气,只剩下无尽的酸涩和震撼,“这……这他娘的是人过的日子?”
王根生、王有胜这些普通士兵,已经完全看傻了。他们张着嘴,呆呆地看着屏幕,大脑一片空白。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干净、这么漂亮的房子。
“团长……”魏大勇结结巴巴地问,“那真是兵住的地方?比俺们老家财主的大院还气派……”
赵刚没有说话,他只是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他的震撼不比李云龙小。作为一个知识分子,他更能理解这背后代表的意义。
这不是钱的问题。
这是工业能力!是组织能力!是整个国家的综合实力!
能把每一座军营都建成这样,说明他们的钢铁、水泥、玻璃产量,已经达到了一个天文数字!说明他们的建筑工程,已经实现了标准化和模块化!
这才是最可怕的!
重庆,运输大队长的官邸。
常乃超和邱清泉等一众将领,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校长……”一名将领的声音干涩无比,“这……这恐怕不是他们的模范军营……这可能,是他们的标准配置……”
光头的脸色铁青,拄着手杖的手在剧烈颤抖。
他一生致力于国家的建设,搞“新生活运动”,建各种工厂,但他最精锐的德械师,其营房也远远达不到屏幕里这个水准!
楚云飞闭上了眼睛。
他不想再看了。
再看下去,他的战斗意志,他引以为傲的信念,都将要被彻底摧毁。
从不带枪的士兵,到高效的铁路,再到眼前的标准化营区……一环扣一环,每一个画面,都在无情地告诉他一个事实:
他和他的敌人,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这不是一场战争,这是一场降维打击。
而此刻,屏幕上,高城连长已经换上了一身笔挺的常服,腰间的皮带被擦得锃亮,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他带着队伍,在平整的训练场上行进。
“啪!啪!啪!”
上百名士兵的脚步声,整齐得仿佛只有一个声音。他们的手臂摆动的高度,抬腿的角度,完全一致,就像是一个人复制出来的一样。
这恐怖的纪律性,配合着那神仙般的营区,形成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山本一木缓缓地坐了回去,他感到一阵无力。
他终于明白,自己之前所有的分析,所有的推演,都错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和一个落后的农业国作战。
可屏幕里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真正的敌人,是一个拥有着恐怖工业实力、强大组织能力和钢铁般意志的现代化强国。
“我们……到底在与谁为敌?”
这个问题,再一次,像乌云一样,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李云龙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锃亮的皮带扣,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用麻绳捆着的旧皮带。
他突然咧开嘴,笑了。
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对着身边的赵刚,一字一顿地说道:“老赵……我想搞他一套……”
李云龙那句“我想搞他一套”的狠话,还回荡在指挥部的空气里。
话音未落,屏幕上的画面就切换了。
不再是开阔的训练场,而是一间屋子的内部。
一瞬间,整个指挥部,乃至所有屏幕前的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间大通铺式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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