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的温存,荡涤了秦明所有的疲惫。
被狼伤到后,郎中让他禁忌夫妻生活。
正处于当打之年,却是身边有一辆豪车而不能开,别说有多着急了!
云若烟就是善解人意,当然她的佳畦也需要浇灌!
在秦明的辅导下,云若烟越来越放得开……
这一宿,秦明开车开得很猛,当然睡得也很香很沉。
秦明还沉浸在梦乡里的时候,满仓子已经来到了三明镇上。
他穿着露着棉花的破棉袄,戴着一顶破狗皮帽子,怀里揣着半个窝窝头,一小块咸菜疙瘩。
满仓子没去人多的大集,而是钻进了镇口那家郝记大车店。
这里是穷人扎堆的地方,也是各路消息的集散地。
五文钱就能住上一宿。
路过歇脚,一文钱就可以喝上一碗粗茶,开水随便添。
满仓子要了一碗茶,靠在角落里的墙上,竖起了耳朵。
大车店乃脚夫、小贩、以及镇上的游手好闲之人的天堂。
唾沫横飞,聊着这些人的见闻以及所谓的稀罕事,当然更多的是关于窑姐的引发人欲望的趣闻。
满仓子假装若无其事地听着,直到有一个脚夫说起最近粮价又涨了,他才一拍大腿:“唉!粮食涨价算个屁!这世道根本就是不让穷人活!靠山屯你们知道吧,就是咱们屯,本来就穷得叮当响,可县衙还要收什么几把‘防务捐’,一户二百文,丁口三百文,你们说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嘛!”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共鸣。
一个贩烟叶的商贩,看向满仓子:“小兄弟,你们靠山屯也收了?咱们宋家窝棚前天也来人了,闹得鸡飞狗跳的。”
“鸡飞狗跳?”满仓子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身体前倾,“要我看都得鸡飞狗跳了!刚才我来镇上路过三棵树时,你们猜我看见了啥?”
“你看见啥了?”好几个脑袋凑了过来。
满仓子脸上露出畏惧的表情:“三棵树那段的路上,到处扔着红缨枪、大刀、长矛啥的,还有单只鞋,树上挂着帽子,甚至还有尸体。一看这些东西就是路过的有钱人或者是客商。”
“可就算他们有护镖的,也不好使,一看就是让胡子给劫了!”满仓子喝了一口茶水,还咂咂味道。”
“胡子?”大车店里顿时一阵骚动。
兵荒马乱的年月,土匪劫道跟家常便饭差不多,但即便这样,大家伙儿还是心惊肉跳。
“真的假的?小兄弟!”有人质疑。
“这种事儿咱可不敢说瞎话。”满仓子梗着脖子,“不信你们自个儿去瞅瞅!我可跟你们这些跑买卖的说,千万不要走‘三颗树’那段路了!”
“这么说,以后真不能走那条道了!”有人担忧道。
“不走咋整啊?那是镇里去连城县的必经之路。”
“要我看这事得报官府!”
“老哥,你可拉倒吧,官府只会盯着穷人兜里那三瓜两枣!让他们剿匪?呵呵。”有人摇着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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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棵树有胡子劫道”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开!
人心惶惶。
就在满仓子在“郝记大车店”散布消息的同时,蔡墩和孙长脖两个机人,也快马加鞭直奔县城的“荣昌货栈”。
晌午,蔡墩两人抵达目的地。
栓子认识蔡墩,知道他是奉师父之命前来,立刻去找了掌柜的英若男。
英若男正在与“知味居”核对账目,听了栓子的汇报,秀眉微蹙。
她深知秦明若非遇到难处,绝不会轻易动用自己这层关系。
英若男见到墩子知道对方的来意后沉吟片刻,而对栓子吩咐道:“你到账房支五两银子,然后去找县衙户房的陈书办。他好赌,最近手头紧,知道的都能告诉你。务必问清楚昨天去靠山屯逼捐的师爷是谁的人,有何背景癖好。记住,要快,要隐秘。”
“明白!”栓子应了一声,一溜烟跑了出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一个不得志的赌鬼书办。也就半个时辰的工夫,栓子就带回了准确消息。
“墩子叔,我打听清楚了!”栓子回到货栈,对焦急等待的蔡墩说道,“去靠山屯的那个师爷姓苟,叫苟孝仁。不是县衙正经的师爷,是县丞吴德昌的私塾先生。”
栓子喝了口水继续道:“吴德昌觉得自己在连城县是个人物,应该有个师爷,便让苟孝仁当成自己的师爷。姓苟的仗着吴县丞的势力,狐假虎威,帮着县衙干一些油水的活,就像催收各种苛捐杂税这种,从中捞取好处。苟孝仁贪财好色,尤其喜欢去城西的‘暗香楼’找一個叫‘红芍’的姑娘。他每隔两三天必去一次,估计明天晚上就会去。”
蔡墩大喜,重重一拍栓子肩膀:“好小子!真有你的!这消息太有用了!叔回头谢你!”
“墩子叔客气了,师父的事就是我的事!”栓子憨笑道。
蔡墩两个不敢耽搁,骑上快马,星夜兼程赶回靠山屯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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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明镇通往县城的官道“三棵树”路段。
几个路过的商贩看路上的狼藉景象,再联想到镇上听到的传闻,吓得面无人色,果断掉头,宁愿绕远路也不敢冒险通过。
“三棵树闹土匪”的消息,经过这些商贩的传播,变得更加确凿无疑,甚至添油加醋地说看到了土匪的影子,听到了厮杀的声响,越传越邪乎。
消息很快也传到了三明镇唯一的官方机构——巡检司。
该机构,平素职责是盘查过往行人,缉捕盗贼、逃军、私盐贩子等,维护地方秩序。
作为只维护地方治安的巡检司,哪能去剿匪?
巡检司的汪巡检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庸碌之人,他亲自去三棵树远远看了一眼,一见那狼藉景象,心里就先信了七八分。
汪巡检生怕惹祸上身,干脆写了一份语焉不详、夸大其词的报告,快马送去了县衙,声称疑有悍匪盘踞三棵树,劫掠商旅,道路不通,请上官定夺。
县衙户房收到三明镇巡检司的公文时,吴县丞正在和苟孝文品茶。
苟孝文昨天在靠山屯吃了瘪,正在添油加醋地诉说秦明和那些“刁民”如何嚣张跋扈,抗捐不交,还威胁官差。
“大人,您看看!这还有没有王法了?一个落魄军户,聚拢一群泥腿子,就敢不把县衙放在眼里!这要是不严加惩治,以后各乡各村都有样学样,这捐税还怎么收?”苟孝仁唾沫横飞。
吴县丞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吹着热气,三角眼里闪烁着精明算计的光芒。他不在乎刁民是否嚣张,只在乎钱能不能收上来。
“一个靠山屯,能榨出多少油水?犯得着大动干戈?”吴县丞淡淡道,“倒是你说的那个秦明,听说打猎很有一手,和‘荣昌货栈’、‘知味居’都有来往?”
苟孝仁一愣:“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匆匆送来了三明镇巡检司的公文。
吴县丞漫不经心地接过,打开一看,眉头渐渐皱起:“三棵树闹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