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八点整。
一辆黑漆漆、什么标记都没有的厢式车，准点刹在了咒术高专的大门口。
凉宫千澈拉开车门，里头已经坐了两个人。
开车的是个看起来四十多的男人，脸晒得黝黑，表情很稳，穿了件方便活动的户外夹克。
副驾上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戴着眼镜，手里抓着平板电脑，显得有点紧张。
“凉宫先生？我是‘窗’的田中一郎，这趟任务我负责开车和外围警戒。”
年纪大点的男人点头打了个招呼，嗓音粗哑但沉稳。
“我是小林裕也，负责信号分析和记录。”
年轻男人推了推眼镜，说话有点快。
千澈点点头，在后排坐下。
“凉宫千澈。请多指教。”
车平稳地开出东京市区，高楼大厦慢慢变成了矮房子和绿树。
一进奥多摩地区，路就开始绕了，两边全是密实的山林，空气也变冷变清新了。
窗外风景是不错，小溪哗哗流，山一层叠一层，但车里的气氛却莫名沉了下去。
按着导航提示，他们在一个岔路口拐上了一条更窄的山路。
又开了大概二十分钟，一个窝在山坳里的小村子出现在眼前。
房子大多又矮又旧，村口就一家小杂货店还开着门。
有个老人坐在店外头的凳子上晒太阳，看见他们的车经过，混浊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好奇，只有种近乎麻木的躲闪。
田中放慢车速，摇下车窗朝那老人喊：
“老人家，打听一下，听说这山里以前有个叫‘净念宗’的地方，该怎么走？”
那老人好像哆嗦了一下，警惕地瞅了他们一眼，连连摆手，含糊地嘟囔：
“不知道……什么宗……没听过……山里不干净，你们城里人别瞎逛……”
说完就拿起凳子，颤巍巍地躲回店里去了。
田中皱了皱眉，关上车窗。
“看来确实有点问题。村民很忌讳。”
小林在平板上划拉着：
“信号源就在前面三公里左右的山涧深处。卫星图上看，那儿确实有一片废了的建筑。”
车继续往前开，路越来越颠，最后在一条几乎被杂草埋了的土路尽头停下。
三人下车，步行往前摸。
周围的树林静得有点怪，连鸟叫都很少听见。
走了大概十五分钟，一片破破烂烂的建筑群出现在眼前。
像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风格，主体是水泥的，但好多地方都塌了，墙上爬满了藤蔓。
这建筑样式挺怪，既不像庙，也不像普通的疗养院。
门口歪挂着的牌匾上，还能模糊认出“净念”俩字。
“就是这儿了。”
小林看着平板上跳动的信号指标，低声说。
千澈深吸一口气，【炭治郎印记】悄悄激活。
空气里一股子浓重的霉味、烂叶子的味，还有种让人心神不宁的沉闷感。
【剑八印记】没传来要命的警报，但一种黏糊糊的、被什么东西盯着的感觉一直绕着他。
田中从背包里掏出两把造型特异的、像手枪的仪器，递了一把给小林，自己握紧一把，低声道：
“我打头，小林中间记录，凉宫先生麻烦断后，注意两边。都警醒点。”
三人摆开个小队形，小心翼翼地摸进了建筑里面。
里头比外面还破。
地上全是碎砖烂瓦、朽掉的家具和一些垃圾。
墙上污渍和涂鸦不少，但引起千澈注意的是，有些墙上留着些用红颜料画的怪异符号。
不像咒术界常见的符文，也跟“个性”发动时的表现不同，倒更像是一种扭曲的、透着一股狂热的抽象图案，看着就邪门。
在一些大点的房间里，还能看到些简陋的科技设备残骸：老旧的发电机、被扯断的电线、甚至还有几个锈烂的通讯基座。
科技感和这种蛮荒的邪教气氛混在一起，格外别扭。
“找到点纸片。”
小林在一个角落的铁皮柜废墟里有了发现，他戴上手套，小心地抽出几张烧掉一半的纸，用平板扫描。
千澈走过去。
纸上的字迹潦草，内容断断续续：
“……‘心之楔’复制实验第七次失败……能量传导率低于百分之三……载体受不了……”
“……得找更纯净的容器……不然扛不住‘基盘’的力量……”
“……教主说……只有奉献……才能新生……”
“心之楔”、“基盘”、“载体”、“容器”……这些词让千澈想起“进化之眼”搞的人体改造和进化。
这儿像是他们一个早期、搞得很糙的试验场，估计因为效率太低或者别的原因给扔了。
“啊！”
突然，小林低叫一声。
他好像在检查一个塌了一半的壁炉时，碰了什么东西。
咔嚓。
一声轻微的机关响动从脚下传来。
“小心！”
千澈的【炭治郎印记】瞬间传来刺耳的警告——混着甜腻的花粉味和某种高频震动！
噗！
一大股淡紫色的粉尘，猛地从墙上几个隐蔽的孔洞里喷出来，眨眼就弥漫开了！
同时，一种刺耳的、让人头发晕的高频声波，开始在整个房间里嗡嗡回荡！
“是陷阱！”
田中大吼一声，立刻憋气后退，但还是吸进去一点粉尘。
眼神马上有点涣散，身体晃了一下，举着仪器的手开始无意识地乱挥，好像看见了什么幻觉。
“美智子……别过来……”
小林更惨，直接中招，捂着耳朵痛苦地蹲下，眼神恐惧地瞪着空处：
“好多眼睛……到处都是……”
千澈在警报响起的瞬间就闭了气，但声波躲不掉，他也觉得一阵恶心耳鸣。
必须立刻搞定这陷阱！
精神力涌动！概念构建！
《海贼王》乌索普的“绿星·骷髅爆炸草”！
一颗冒着微弱绿光的、像怪异植物种子似的能量体，在他手里瞬间成型，被他猛地扔向粉尘最浓的地方！
嘭！
能量体猛地炸开！没有冲击波，却爆出一阵瞎眼的强光，和一声震得耳朵疼的尖锐爆鸣！
强光瞬间扰乱了高频声波，噪音顿了一下！
爆鸣声更是把弥漫的粉尘震得四散飞开，浓度一下子降了！
趁这空档，千澈屏住呼吸，猛地冲出去！
【炭治郎印记】锁定了墙上一个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破损处——陷阱的核心！
他右腿肌肉微微鼓胀，【路飞印记】局部强化！
砰！
一记又准又狠的侧踢，狠狠踹在那块墙上！
哗啦！
砖石碎块乱飞，里面露出一个已经扭曲变形的、结合了老式喇叭，和花粉喷罐的简陋装置。
冒了股黑烟，彻底报废了。
声波和粉尘停了。
田中晃了晃脑袋，眼神清醒过来，后怕地喘着气。
小林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呼吸，脸色惨白。
“谢……谢了！”
小林声音还在抖。
千澈刚想说话，【剑八印记】又传来警报——这次是来自外面的敌意！
嗖！嗖！嗖！
五六道影子从建筑深处的黑暗里扑了出来！
他们穿着破烂的、带着同样红色邪教符号的麻布衣服，手里拿着生锈的砍刀、铁棍甚至草叉，眼神疯狂浑浊，嘴里念念有词：
“为了净化……”
“奉献……基盘……”
是“进化之眼”留守的！
看起来像是被洗了脑的底层杂兵，本事普通，但疯起来不要命。
“敌袭！”
田中反应极快，立刻举起手里的仪器——那玩意儿看来不光是探测器，枪口“咻”地射出蓝色的电击光束！
一个冲最前的邪教徒被电光打中，惨叫一声抽搐着倒地。
小林也连滚带爬躲到掩体后头，掏出防身的电击棒。
千澈没用水投影。
收拾这种杂兵，体术够了。
他侧身躲开劈来的砍刀，右手并指如刀，精准地切在对方手腕上！
咔嚓！
骨头错位的声音特别清楚。
惨叫声中，千澈顺势夺过砍刀，用刀柄冲另一人太阳穴狠狠一砸，直接撂倒。
动作干净利落，没一点多余。
不到一分钟，五六个邪教徒全躺地上了，动弹不得。
田中用电击绳索把他们一个个捆结实，脸色难看：
“都是被洗脑的可怜虫。‘进化之眼’真是无孔不入。”
就在这时，那个最先被田中电倒、像是个小头目的男人，挣扎着抬起头。
他脸上挂着癫狂的狞笑，嘴角淌着血，死死瞪着千澈：
“……蠢货……打扰……仪式快完了……‘基盘’……要醒了……你们……全得成养料……”
说完，他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基盘”？
又是这词。跟那些实验记录对上了。
任务结束。
三人把整个设施搜了一遍，没再找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田中和小林收集了那些实验记录碎片，和一些看起来特别的零件当证据。
千澈则默默把墙上的几个邪教符号，用手机拍了下来。
回高专的路上，车里没人说话。
这趟任务出了意外，但也算坐实了这地方跟“进化之眼”有关系。
交证据的时候，酒井圭介只是快速翻了翻那些碎纸片，检查了一下零件，脸上啥表情都没有。
“信息零碎，价值有限。定位不了‘进化之眼’的核心据点。”他冷淡地评价，“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这反应倒也不算意外。
晚上，千澈在自己房间里，又一次翻看手机上拍的那些邪教符号。
它们扭曲怪异，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正琢磨这些符号有没有什么规律，他体内的【精神力熔炉】突然轻微地抖了一下！
不是警报，也不是渴望。
更像是一种……本能的排斥。
或者说，是撞上了某种性质完全相反、格格不入的东西时，产生的那点微弱的抵触。
这感觉一闪就过去了，很快就没了。
千澈皱紧眉，盯着屏幕上那些符号。
这些所谓“净念宗”的邪教符号……怎么会引动【精神力熔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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