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才五六点钟，外面天色还是一片漆黑。
雪倒是停了，但寒气逼人。
整个四合院都还沉浸在睡梦之中，一片死寂。
何雨柱正睡得沉，却被院里极轻微的一声吱呀声给惊醒了。
他听觉远比常人敏锐，立刻睁开眼，心里嘀咕：“这老狐狸，大休息天的，又不赶着上班，鬼鬼祟祟摸黑起来干嘛？”
他悄无声息地翻身下床，赤脚走到窗边，将冻得冰凉的窗户纸捅开一个小孔，向外窥视。
只见易中海那屋的门果然开了一条缝，他本人先是探出半个身子，像贼一样警惕地四下张望。
昏暗中那双眼睛扫过前院、中院每一个角落，确认没有任何动静、没人早起后，这才彻底闪身出来，反手极其轻微地合上门。
接着，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屋檐下，推出了那辆平日里十分爱惜的自行车。
他竟没敢在院里上车，而是直接扶着车，踮着脚尖，像做贼一样悄默声地推着自行车往大院门口走，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动了谁。
看到他这副反常到极点的模样，何雨柱心里那点因早起的不快瞬间被一股冷厉取代：
“好机会！这老小子肯定没憋好屁！正是报仇的好时候！”
他不再犹豫，飞快地套上冰冷的棉裤棉袄。
也顾不上走门，直接推开自己那屋的窗户。
双臂一撑，整个人如同灵巧的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翻了出去，稳稳落在院中的雪地上，没留下多深的脚印。
此时，易中海刚刚推着自行车走出四合院的大门。
何雨柱立刻闪身到门边，小心地探头望去。
只见易中海出了胡同口，这才笨拙地骑上自行车，因为路滑，车子晃了几下才稳住，然后便朝着城郊的方向蹬去。
外面天还没亮，地上又铺着一层新雪，即使骑着自行车，易中海的速度也快不到哪里去。
而何雨柱服用了基因强化药剂后，身体素质早已非比寻常，耐力、速度、敏捷度都远超常人。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远远吊在后面，
利用街角和建筑物的阴影完美地隐藏着自己的行踪。
雪后的清晨寂静无声，只有易中海自行车轮子压过积雪发出的“嘎吱”声，以及何雨柱极其轻微而规律的脚步声。
然而，跟着跟着，何雨柱心里的疑惑却渐渐压过了最初的报复快感。
这路越走越偏，分明是朝着城外秦家村的方向！
易中海在乡下根本没什么亲戚朋友，他偷偷摸摸这么大早赶去秦家村干什么？
“不过…”
何雨柱眼神一冷，加快了些脚步。
“这样也好！地方越偏，越方便我动手！管你去干什么，这个仇，我是报定了！”
…………
吱呀——
自行车刹停的轻微声响在寂静的村口显得格外刺耳。
正紧紧跟在后面的何雨柱心里猛地一咯噔，赶紧缩身躲到路边一棵粗大的老槐树后面，屏住了呼吸。
“这老小子，鬼鬼祟祟跑到秦家村，怎么到了村口又不进去了？”
下一刻，他就听到易中海压低了嗓子，朝着村口另一个方向轻声喊道：“淮茹？淮茹？”
紧接着，一个裹着头巾、穿着厚棉袄的女人身影从村口另一边的草垛子后面快步走了出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埋怨：
“中海！你怎么才来？这天寒地冻的，你想冻死我啊！”
这一男一女突然出现在黎明前的微光中，对话内容更是让躲在树后的何雨柱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那女人，赫然就是易中海给他徒弟贾东旭介绍的对象——秦淮茹！
此时的秦淮茹，走路的姿态有些特别，手下意识地护在小腹前。
她款款走到易中海面前，脸上全是不满。
易中海的声音带着烦躁：“还不是你们家闹的！非要东旭在城里有间房才肯点头，这才耽搁到现在！”
秦淮茹一听，怨气更大了：“我嫁到城里去，总不能住的比乡下还挤还破吧？那我还嫁过去图什么？怎么样，房子的事到底有谱没谱了？”
她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易中海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声音也冷硬了几分：“我这么早偷偷跑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个！房子，没指望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院倒是有个叫傻柱的小子，家里有两间大房，我本来算计得好好的，能让他让出一间来。
可谁知道那小子不知道吃了什么药，突然硬气起来，死活不肯，还把事儿给搅黄了！”
秦淮茹一听这话，脸也瞬间拉了下来，语气尖锐：“我不管！反正没房子就别想我嫁过去！在城里挤鸽子笼？那我还不如在村里待着呢！”
易中海似乎彻底失去了耐心，语气变得冰冷而不耐烦：
“淮茹！我劝你清醒点！别再做城里太太的梦了！东旭他是有正式工作、有城里户口的人！厂里还有我照应着！你能嫁给他，就是跳出农门的天大福气！别再挑三拣四了，赶紧准备准备，早点嫁过去是正经！”
这番话彻底点燃了秦淮茹的怒火，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拔高了声音，也顾不得压低音量了，声音里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和绝望：
“易中海！你个狼心狗肺的老东西！你现在跟我说这种话？！
我肚子里的种是谁的？
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跪着求我给你生个儿子的？
现在你想撒手不管了？
把我推给你那傻徒弟接盘？
门都没有！
信不信我明天就去卫生院把这孽种给弄掉！
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躲在老槐树后的何雨柱，听到这炸裂般的对话，整个人都被雷得外焦里嫩！
“好家伙！易中海这老绝户，可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何雨柱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自己生不出儿子，就在外面搞破鞋，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现在想让自己徒弟当活王八，替他养野种？还得搭上房子？这算计…可真他妈的又毒又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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