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何雨柱心冷得像块铁,
以为不会有人吱声的时候,
一个声音从人群后面响了起来,
带着点儿豁出去的劲儿。
“我说壹大爷!”
住在对门的刘寡妇拨开前面的人,走了出来。
她身上那件旧棉袄洗得发白,但收拾得干净利落。
她眼睛盯着易中海,声音不大,却像根针,扎破了院里那层虚伪的平静。
“这什么年月?两个半大孩子,吃什么山珍海味了?两年能吃空您一千五百块钱?您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坑人吗?!”
她话没停,目光扫过院里那些缩着脖子的人,声音拔高了些:
“再说了,当初柱子他爹刚走,接济他们兄妹的,是您一个人吗?院里谁家没帮过一把手、送过一碗饭?这钱再怎么算,也算不到您一个人头上吧!大伙儿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话像颗小石子投进死水潭,溅起了一点微不可察的涟漪,
有好几户人家下意识地点了头,随即又像是怕被易中海看见,慌忙低下脑袋。
何雨柱心头猛地一热,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他差点忘了这刘寡妇。
他记事起,这女人就一个人带着个小子在对门熬日子,过得比谁都难。
以前何大清还在的时候,没少明里暗里接济她。
只不过他记得有一回,何大清骂骂咧咧地从她屋里出来,脸黑得像锅底,
从那以后就再没给过她好脸色。
现在想来,估计是他那个混账爹想占便宜没得手。
可就是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刘寡妇,家里蒸了窝头还不忘给雨水塞半个,这次更是豁出去站出来替他说话了。
易中海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里透出凶光,死死钉在刘寡妇脸上:
“刘家妹子!话可不能乱说!被帮扶的又不止何家兄妹,你们家小子明年开春上学的事儿,我可没少往街道跑!这节骨眼上,你折腾什么?不想让孩子念书了?!”
赤裸裸的威胁。
刘寡妇气得脸发白,嘴唇直哆嗦:“易中海!我们家孩子上学,那是公家政策!跟你有什么……”
“刘大妈!”
她话没说完,直接被何雨柱打断了。
何雨柱往前站了一步,恰好挡在了刘寡妇和易中海中间,隔开了那咄咄逼人的视线。
他朝刘寡妇微微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感激,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浑水,您别蹚。”他声音很稳。
说完,他猛地转向易中海,脸上那点残余的暖意瞬间冻结,只剩下冰冷的锐利。
“壹大爷,刘大妈有句话没说错。您这么多年帮我,我是该谢您。”
他刻意咬重了帮和谢字,听着刺耳。
“可帮归帮,这账……”何雨柱的目光落在那张清单上,像在看什么脏东西,嘴角扯出一个极冷的笑。
“怕是帮得有点不清不楚吧?”
“怎么,柱子,你想赖账?”易中海眯起眼。
“赖账?”
何雨柱嗤笑一声。
“我是怕您记错了账!要不,咱现在就一笔一笔,当着全院老少的面,把这金山银山是怎么堆出来的,算个明明白白?”
“好好好,算账!”
易中海脸上挤着笑,仿佛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就要展开他那份“清单”。
话没说完,何雨柱猛地一掏兜,甩出一叠厚厚的牛皮纸信封和单据,“啪”一声重重拍在易中海的胸口,力道大得让他踉跄了一下。
“易师傅,别急!先看看这个!”
何雨柱声音炸雷一样在院里荡开。
“这两年,我爸从保定每月寄来三十块生活费,我一分没见着!这白纸黑字,签收人可都是你易中海的大名!你给大伙儿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那叠盖着邮戳、写着数额的凭证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易中海手一抖。
他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变得尴尬无比,眼神开始躲闪:
“呃…这个…是有这么回事…柱子,你看,我这不是想着你俩年纪小,这么多钱拿不稳嘛…我、我这是帮你们代为保管,对,代为保管!”
“代为保管?”
何雨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彻骨的嘲讽。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自掏腰包的帮扶?易中海,你这人做事,也太假了点吧!”
易中海被噎得脸色由红转白,捏着自家账本的手指抖得厉害。
何雨柱眼疾手快,一把将他那本“账”夺了过来,在空中哗啦一抖。
“至于你这本糊涂账里,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他冷笑,目光如冰锥般刺向易中海。
“我看,干脆请街道办王主任过来,一笔一笔认个明白!要是这账有假。”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砸得地上冒火星。
“易师傅,这敲诈勒索的罪名,你可跑不了!”
“敲诈勒索”四个字像尖刀,捅破了易中海最后的伪装。他脸色唰一下惨白如纸。
“嗨!都、都是老邻居…说什么帮不帮,见外了…”他慌忙想找补,声音发虚,“你爸是寄过来点钱,不过……”
“少他妈废话!”何雨柱根本不给他转圜的余地,斩钉截铁。
“一个月三十,一年三百六,两年零三个月,一共八百一十块!零头我给你抹了——”
他往前逼进一步,目光压迫性地盯着易中海惊惶的眼睛。
“拿一千块钱出来!现在!拿出来,我就当没这回事!”
“你疯了!一千块?!”旁边的贾东旭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尖叫。
“够了!”易中海猛地扭头,对着贾东旭一声暴喝,脸色铁青。
“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
吼完,
他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
眼神复杂地剐了何雨柱一眼,
最终,
他一语不发,
猛地转身,脚步有些踉跄地冲回了自家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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