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阿吉在犀牛车上醒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车轮的巨大轰鸣声折磨着还没有完全清醒的脑子。
一路颠簸,每一次的失重都是灵魂出窍。
阿吉看了看自己隐隐作痛的脚踝,酒馆的喧闹仿佛还在耳边……
“快看!是圆的,天呐,狸熊已经三个周没有拉圆粑粑了”
发出惊呼的人自然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酒馆里像是滚烫的热油溅进了水滴,炸开了锅,一片嘈杂,吵得耳朵发麻。
阿吉的脑子一片空白,早些时候在夹门外打盹,他听见熊厩的人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的糟糕,以及关于狸熊的小道消息。迷迷糊糊有个声音告诉他:
“今天狸熊不会拉粑粑”
就像是刻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当伊恩特问话的时候,阿吉又想起这句话来,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有人偷走了他思考的时间,直接告诉了答案。
“既然结果是这样,那你就去一趟瑟弗,把猎物带回来”
伊恩特话音刚落。
角落里站起来几个眼露凶光的打手,架着阿吉就往外走,容不得他半点挣扎。
酒馆门口停着一辆犀牛车,他们把阿吉扔上车,正转身准备走,打手头子想起什么,回过身来,靴子里掏出一只恶克蝎,对着阿吉脚踝蛰了下去。
阿吉很清楚被这个鬼东西蛰了是什么后果,这就是跟恶魔签了契约,想逃跑是不可能了,不去瑟弗就只有死路一条,去了能活着回来才有可能捡条命。
阿吉还不想这么快死掉,好在犀牛车上还有一些干粮和水,能让阿吉的身体暖和一些。
伊恩特从窗外看着隐于黑暗的残影,若有所思。
“这是第几个去送死的了”艾琳娜趴在椅子上,分外妖娆的问道。
伊恩特也不看她,吐了口烟圈,说“第七个”
阿吉吃了几口干粮,困意袭来,在颠簸之中迷迷糊糊睡着了,甚至还做起了梦。
梦中,阿吉穿了奇怪的衣服,在悬崖边徘徊,向前一步是无尽深渊,退后一步是无边黑暗……
瑟弗在西亚诺斯的西北方向,窄桥是入岛唯一的路,桥下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因为掉下去的人永远没有机会再爬上来。
有机会从瑟弗走出来的活人,都变得疯疯癫癫,逢人便说在瑟弗的见闻,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瑟弗。
阿吉已经醒了一会了,看着渐渐泛白的天空,不知道还有多久才到瑟弗,犀牛在狂奔,鼻孔朝地,喘着粗气,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日出以后,犀牛的速度慢了下来,阿吉想,应该是快到了吧。
窗外隐约看到传说中的窄桥,渐渐清晰。
窄桥的一端在西亚诺斯,另一头被雾气笼罩看不真实。犀牛车停了下来,阿吉收拾好干粮跳下车,头也不回的朝窄桥走去。
犀牛嚎了一声,转过头,朝来时的路奔了回去。
阿吉知道没有回头路,也不愿回头,踏上窄桥,风似乎停了,雾也散去一大半。
走了大概一顿晚餐的时间,差不多走到窄桥中心了,前面模糊的有一个人影靠过来,阿吉有些发怵,迈不开脚步。